高大男没接话,心裡却直觉跟推轮椅的人脱不瞭关系。
谢澜将容越溪右手拉过来反複检查,语气隐隐透著被欺骗的不虞,“去洗手间也能伤到手”
从中央广场到餐厅的距离有些远,乘电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容越溪担心受伤后洩露气息,撒娇一般反牵住瞭他的手,“明天再去吧,我想先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关上门,谢澜松开交握的手,声音冷凝,“你到底干什麽去瞭”
容越溪后知后觉发现他好像生气瞭,犹豫片刻后试探道,“我去找那个胖子打瞭一架”
不夜城并不禁止玩傢或鬼怪间互相争斗,这也是容越溪敢直接出手解决胖掌柜的原因。
那把匕首全名叫寂灭,是他偶然得到的佛教圣物,对鬼怪有著天然的压制,哪怕是鬼王也没能撑过半刻钟。
容越溪掌心被手柄篆刻的纹路灼得焦黑外翻,那些金色符文一旦钻进皮肉很难自愈,他完全吞噬瞭鬼王的力量才有所缓解,看上去仍有些触目惊心。
谢澜将顺路买来的伤药撒在他伤口上,又重新把那圈乱七八糟的纱佈缠好,心头陡然升起一股烦躁,打结的力道便不自觉重瞭几分。
容越溪惯会顺杆爬,在手心一跳一跳的钝痛中熟练靠在他肩头哼哼,像隻爱闯祸又黏人的猫,“谢澜,好疼啊,你亲一亲我好不好”
谢澜睨瞭他一眼,并不打算接受这种无理的请求。
容越溪装模作样地叹瞭口气,大度道,“算啦,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说罢圈住瞭谢澜的脖颈,倾身吻瞭过去。唇舌交缠的瞬间喉咙中无意识发出一点低低的喟叹,齿尖稍一用力,刚刚结痂的伤口便崩裂开来,渗出的清甜血液如罂粟般让人上瘾。
谢澜气笑瞭,分开时捏著他的下巴沉声问,“你属狗的”
其实这点血对恢複体能而言意义不大,隻是容越溪忍不住。就像一个饿久瞭的人突然拿到一块香甜的蛋糕,舍不得吃,闻闻味道解馋也是好的。
他认错认得比谁都快,讨好地亲瞭亲他的下巴,眼神无辜又可怜,“我错瞭要不让你咬回来”
谢澜推开他的脑袋,“我没这个癖好。”,:,
人鬼殊途(13)
由于某人意外受伤,谢澜隻好推迟瞭明天进副本的计划,尽管容越溪什麽都没说,从他恹恹的神色也能看出手心奇怪的伤口对他身体造成瞭损耗。
买来的伤药似乎作用不大,焦黑的皮肉总是让人联想到诅咒。
容越溪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谢澜本想借此在这条街逛逛,却每每被他翻身抱住腰,借机枕在腿上。
有一瞬间谢澜怀疑他在装睡。
他拨弄瞭两下容越溪细密的睫毛,隻觉得他睡著时安静的样子和平日裡大相径庭,带著强烈的反差。
容越溪无意识偏头躲避,半梦半醒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著他,让人气闷裡又带瞭点难以察觉的心软。
谢澜丝毫没有被抓包后的心虚,指尖微微一顿,再正经不过地帮他掖瞭掖被角,“睡吧。”
等他呼吸重新平稳下来,谢澜才拿过装有小还丹的瓷瓶,没作犹豫服下一颗。
墨色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力量从胃部徐徐蔓延到四肢百骸。一阵热意过后,静静垂落的小腿忽然能感知到裤脚佈料略显粗糙的质感。
谢澜将枕头塞进容越溪怀裡,大抵是上面残留著他身上的味道,后者皱瞭皱眉便再次将它搂紧。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吸瞭口气,扶著床沿试探性站瞭起来。
原本孱弱无力的双腿稳稳支撑住身体,没有摔倒,也没有任何不适。谢澜如初学者一般小心走瞭几步,从生疏到熟练也不过是下个楼的距离。
他在小院子裡找到瞭修剪花枝的老板娘,曳地雾霾蓝公主裙碎钻闪闪发光,非常显眼。
妙月转过身来,手中巨大的黑色剪刀配上她新换的娇俏少女脸,处处透著一种诡异的暴力美。
她见到长身玉立的青年,眼裡闪过一抹惊讶,“要出门”
谢澜没有否认,礼貌询问道,“这附近有卖治疗诅咒类伤口的道具吗”
妙月一听就知道他是帮容越溪问的,“有是有,不过”
她忍不住在心裡啧瞭一声,姓容的要是肯喝几口灵血,说不定早就活蹦乱跳瞭,也不至于靠休眠来恢複。
谢澜见她面色古怪,心微微提瞭起来,“不过什麽”
妙月本想说需要你的血做引子,好暗中帮容越溪一把,末瞭却含糊改口,“就是有点麻烦,需要的材料比较多这样吧,我正好要出去,你付积分我顺路帮你跑一趟,以后多来照顾生意就行。”
倒不是她心善好说话,而是多管闲事出力不讨好不说,关键是容越溪那疯子真疯起来她打不过
谢澜有些迟疑,并不敢完全信任鬼怪,“我跟你一起吧。”
妙月木著脸拒绝,“不用瞭。”
交友不慎,容越溪那个事精特意嘱咐过,他不在不要让谢澜单独出去。
妙月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活著的时候不相信爱情,死后就更不信瞭。在她看来天生灵体虽不常有,但隻要活的够久,总能抓来一个半个。
至于相貌人类杀猪前会在意一隻猪是美是丑吗
像她这样专注事业的女鬼,永远不可能理解恋爱脑的想法。
妙月生怕他问出点不该问的,拿上珍珠包眨眼移动到门口。
“等一下”,谢澜无奈叫住她,“麻烦再买一包蜜饯。”
如果药很苦,也好压一下。
妙月脚下一顿,再度开口时多瞭几分温柔的意味,“知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