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此人,对任何虚构文学都不感兴趣,诗集这种东西更甚,管你是多大的声望,统统被他归为“无病呻吟”一类。
这会儿他倒是耐着性子翻了翻,问,“你最喜欢哪一首?”
程若绵用迟钝的脑子想了想,说,“《自切》。”
陆政循着目录检索翻到对应的一页。
那是从海参遇危险时将自己自切成两半以求脱离险境的角度,来发散的一首诗。
「它暴烈地把自己分成一个末日和一个拯救
……
死得恰到好处,不过界。
从获拯救的残余再生长。」
辛波斯卡的诗不那么艰涩,寻常的切入口,平实的口吻,很接地气。
但这首读来颇为震撼。
陆政不由地抬眸去看程若绵。
她身上的那股子倔强和傲气,怕不是来自于某种敢于“自切”的狠劲儿。
明明看起来那么清淡柔弱……
那种没由来的烦躁再度袭来,陆政把诗集扔到一边,起身去窗边点了根儿烟。
程若绵吃完饭,陆政开车把她送回了学校。
下车前,彼此对视了一眼,她总觉得,这几日,陆政看她的眼神好似有些不同,比以前更深,像是探究和审视。
他问,“明天什么安排?”
“明天一整天都在公司坐班。”
“打车去?”
“嗯。”
“到时候联系我,我帮你打。”
“……好。”
回到宿舍。
祝敏慧从书桌前回头,“这么快?”
“睡了一整个白天,起来就退烧了。”
她笑说。
祝敏慧跟着来到她书桌前,低声道,“那位陆先生还挺好的,挂了电话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程若绵还没回答,另外两个室友就笑着搭话,“绵绵,早上那个是你男朋友哦?好帅啊。”
“转过椅子把你抱起来,男友力爆棚。”
非常干脆利落的一个男人。
程若绵回头笑一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
两个人有八卦着问了些别的,程若绵都搪塞着回答了。
也不知是从哪儿走漏的消息,一夜过去,整个系里都知道了:程若绵交了个“总裁”男友,高大英俊,性感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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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若绵照常去公司。
联系了陆政,陆政帮她打了辆专车。
于是她也没多想,和实习同事一起下班的时候,又按照约定联系陆政。
走出大厦,远远地就看到临停处站着的男人。
西装大衣,站在吸烟处抽烟。
程若绵心下莫名有些紧张,不是说帮她叫车么,他怎么亲自来了?
走近了,她先跟同事道别,然后朝陆政走过去。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陆政一直一寸不错地看着她,唇角带着点淡笑,也没说话,从裤兜里掏出个什么,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