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俊站在楼梯的角落,阴沉沉盯着打扰他和晚心亭两个人世界的中年女人们。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在内心嘀咕,的确他们将屋子弄得很糟,可白宗俊也听话地按晚心亭说的打扫了。
白宗俊不喜欢有人侵入他和晚心亭的二人空间,那样会污染他们的地盘。
“上去吧。”晚心亭为阿姨推开玻璃门时,朝露面的白宗俊喝道,“上去。我只说一次。”
白宗俊冷冷刮过那群人,沉着气上了楼。
他注意到了。她们没有携带食材口袋。
白宗俊会给晚心亭做饭,冰箱内的食材昨日就不够了,晚心亭没有叫人送来新鲜食材,这证明晚心亭不想囚禁他了。白宗俊恢复自由指日可待,可他高兴不起来。
他撒了气,踢倒了二楼餐厅的桌椅。
身为白宗俊,他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可他现在脱掉了白宗俊的身份,他说不上他是谁,但无疑他属于晚心亭。晚心亭说他是什么他就可以是什么。
白宗俊一点一点将晚心亭用过的软皮质的弹力绳,缠绕着手腕,将他的右手绑在床栏。
他出神想:待在晚心亭身边多好,他从没有那般快活,体会活着的恐惧,舒爽和不用思考的惩戒,他的时间会被晚心亭填满,不用再给自己身上贴满社会性的符号,戴上腕表,领夹,扳指,穿上昂贵西服和别人拉开距离,伪装成正常的人类,他只需要待在晚心亭身边当她的宠物,和她玩闹就好。
天花板传出砰地响动。
阿姨捂住嘴,吃惊地望着楼上。
晚心亭不好意思地微笑:“是白先生,他在和我怄气。你不要担心,打扫完就和婶婶们离开吧。让白先生静一静,他待会儿会去公司一趟。”
白宗俊闷闷不乐地待在卧室,希望晚心亭会发现他的异常。
有些时候,他默然不语,她会发现他的异常,比如食盆太深,够不着,他渴了要喝水,他需要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她选的新衬衫太磨脖颈,她都会很敏锐地发现。
他幻想晚心亭坐在他身边哄他,她只要轻轻一触碰他,他肌肉会变得坚硬,随即战栗着高朝。
看,他就这样属于了她。
她会搂过他的肩膀轻拍,然后白宗俊可以稍稍得寸进尺,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要我了?玩够了我,你就想甩掉么?”
白宗俊将玩具们摆放在真丝被上,凌乱着衬衫纽扣,裸露锁骨和胸膛,退掉西裤,只着了一件平角内裤,把自己弄得很糟糕,然后躺倒。
他等着晚心亭端来他的食盆哄他,心头发芽般冒出细密如丝的窃喜,这种情绪很淡,但还是被白宗俊兴奋地捕捉到。
他面孔却冷淡又无神地躺在床榻,像具颓败没有生机的干花。
他等了很久,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知道那群女人终于走了。
但是晚心亭临到中午都没有上楼,起床时,她说好要和他吃中午饭。
白宗俊终于意识到别墅的岑寂,毫无人行走的动静。他慌张起身,却被右手的绳索拽回,他忙不迭去解开绳索,失去他矜傲仪度地小跑下楼梯,跌跌撞撞扶着楼梯扶手栏。
他朝客厅一望,别墅内空空如也,被清扫得干净。
餐桌上再没有女人采撷而来的新鲜花朵,白宗俊小跑到后院,几只德牧也不见了。
晚心亭离开了。
她带走了他买来的狗,却没有带走他。
下了节目回国,祖父的得力助手韩社长在机场接到了东庭秀。
韩社长向东庭秀九十度鞠躬,接过东庭秀的手提包,恭敬说:“少爷,尽快上车。会长在等您吃午饭。”
提起祖父,东庭秀心中压了块磐石地烦闷,他尖利狞视着韩社长,狠道:“用得着你在我们面前废话。”
韩社长闭嘴,恭顺低下头。
随着东庭秀出来的还有他的形象管理团队,东庭秀包了机带她们回来,团队里的女生们恋爱经验丰富,东庭秀在节目和她们联系频繁,在飞机上也向她们讨教和crh更进一步的经验。
crh是东庭秀学到的新词汇,晚心亭就是他的crh。
穿着吊带热裤的女孩们向东庭秀告别,韩社长撇开了头,他跟随东会长多年,也信教,每个礼拜也会跟着东会长做礼拜,参加东家家宴,他自认是东家不可缺少的一分子。
化妆师说:“庭少爷,您一定要拜访那位老师,你去了,就知道她算得有多么准。你可以问问老师,晚小姐到底是不是你的正缘——”
东庭秀挑眉,不客气地对化妆师说:“呀啊,闭嘴。”
东庭秀看向韩社长,“喂,刚才你什么也没听见。”
韩社长点头,为东庭秀打开车门。化妆师眯着眼甜笑,招手挥别,转头和其他同事一起翻了个白眼。
到了东会长的仿古庭院,门楣挂着红底烫金的牌匾,那处写着汉字“静鸣”,两个汉字是纯宗赐给他们家的御笔。老会长搬到这处庭院,特意从主家将牌匾挪下,挂在这庭院。
还没进门,东庭秀便从匆匆路过的男仆神色中察觉出祖父的不高兴。
韩社长小声地垫高脚尖,用手遮住嘴型,提醒东庭秀。东庭秀被老男人喷在耳廓的呼吸弄得恶心。他不耐烦地推了韩社长一把,“靠这么近有大病是吧。”
东庭秀推开了老会长静养的房间木门,深深鞠下一躬,声音清朗道:“老会长,我回来了。”
老会长在祷告,睁开了犀利如鹰勾的眼:“跪下。”
东庭秀合拢房门,双手扶住膝盖,朝老会长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