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书看着突然涌进来的黑压压一片人,个个身上都带着伤,惊的目瞪口呆。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仙门,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跟裴南夏有仇。
沐锦在突破时空禁锢的时候,看到了无数人的过去。
自然也包括裴南夏的。
裴南夏在秘境中先下手为强,以为裴南秋的气运就是与邪神碎片有关,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修为能够一日千里。再加上嫉妒和仇视心理,于是得意忘形,在仙门大比中大肆践踏侮辱新生代的精英弟子。
尤其是在前世记忆中,日后一飞冲天的精英中的精英,裴南夏挨个虐了个遍。
以后越出色,裴南夏下手越狠。
若不是景寒松见状不妙,拉着其他明启宗弟子先一步捏碎手环离开秘境,恐怕这次明启宗也会损失惨重。
不过这次差点搭上裴南秋和沐锦两条性命,明启宗上下同样对裴南夏恨之入骨。
于是景寒松在回禀了明飞白之后,提前联系了遭到裴南夏毒手的各大门派弟子。
沐锦在情绪稳定后,根据在秘境中看到的一切,给这个受害者名单做了最详实的补充。
也就有了众多弟子找裴家要说法的名场面。
裴雁书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伤口,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脸部肌肉难以控制的抽搐。
小夏因为妖族血脉稀薄,前途无望,从小脾气就阴沉不定,而且喜欢虐杀下人。
直到后来自己花了大价钱给小夏调养身子,让他成功筑基,他便开始模仿裴南秋的一举一动,表面上变得温和儒雅,虐杀下人的事情几乎没有再生过。
但对裴南夏的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的裴雁书,又怎么会认不出他的手笔?
看着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弟子,裴雁书知道,裴南夏这次真的翻不了身了。
人证物证具在,证据确凿。可裴雁书还是想为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争取一下。
“小春啊!”裴雁书头一次抓住了裴南秋的肩膀,打起了苦情牌,“你弟弟绝不是这样的人,你肯定是被人蒙蔽了!爹爹活了这么久,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听爹爹的话,别追究这件事了。你还是我裴家的大少爷,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四周鸦雀无声。不知是被裴雁书的和稀泥功力镇住了,还是吃惊于他连自己儿子名字都能喊错。
裴南秋看着自己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几面的父亲,从未感觉如此陌生。
原来为了真正心爱的儿子,他也能够露出这么不理智的一面。
“裴家主,盐路理论你认真的?”看着裴南秋被经典家长语录欺负,沐锦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开怼。
“一个人一年不过吃四斤四两的盐,您一千四百多岁,吃的盐也不过一个半石方。就算是拿去铺凡人一丈宽的官道,就铺薄薄的一层,也不过铺个一百丈。”
“我和师兄在秘境中的时候,一天就能走出至少十个一百丈。既然您非要拿盐说事,那能不能请您先把差的盐补上,再来说教呢?”
“噗!”有那性格开朗的已经憋不住笑出了声。
“真要裴家主把盐补上,那人不就成了腌黄瓜了嘛!”
裴家的几个长老嫌丢人,对视一眼后悄悄退去了。
“我……我这只是打个比方!”裴雁书气急败坏,指着裴南秋的鼻子骂,“怎么,你这是只认师门,不认亲爹了吗?让几个外人这么羞辱你父亲?”
裴南秋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掏出了代表裴家少主身份的极品灵石雕成的腰牌,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
“当初离家之事,裴家就以除族的阵仗相送。而后我在狐仙岭被裴二少追杀,差点送命。之前的追杀我不追究,这半条命也算还了父亲,也算是跟裴家恩怨两清。”
裴雁书意识到事情不妙,色厉内荏的高声呵斥:“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你想反了天不成?”
裴南秋不卑不亢:“凡人有句俗话,生恩不如养恩大。如今我还了父亲半条命,是时候孝敬师父了。”
不等裴雁书耍横,裴南秋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如今归还裴家少主信物,我与裴家,恩断义绝。有了此物,裴二少也就能够当名正言顺的少主,在裴家主膝下尽孝。”
想起心爱的小儿子对少主之位的执念,裴雁书毫不犹豫的夺过信物。
“还算你懂事。”裴雁书经历了这么一场聚众打脸后,总算有了一件舒心事,“就算不做少主,小春你也是我裴家的少爷。”
“不必了。”裴南秋冷漠摇头,“如今各大门派的前辈们都在,晚辈斗胆请各位做个见证。”
“裴家生恩已还,我自愿放弃少主之位。从今天起,我与裴家再无瓜葛,生死自负,绝不后悔!”
仙门大佬们谁不知道裴家家主的荒唐事?都对裴南秋十分怜惜。如今裴南秋把话说的明白,他们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纷纷点头。
“小春,别胡闹!”裴雁书既想要小儿子做少主,又不想自己背废长立幼的骂名,“你和弟弟一春一夏,都是我裴家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