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十五,下元节,老太太专门请来寺里的两位高僧到家里做法,高僧在花厅前的露天院子里排案,比起十月一日的大忙活,这次下元节就稍微清简一些,摆在排案上的供品不是特别多。
这次只是他们一家人聚集在一块,两位高僧口中念着佛经绕着他们转,虞婉本就不信乱力鬼神,不过想到自己,又不得不信它三分,没有在高僧面前表现出不信任的样子。
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十分虔诚,一直乞求高僧保佑她儿平平安安,毕竟她的丈夫是在外行兵打战的,刀剑无眼,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老太太最想保佑的人便是她丈夫了吧。
等高僧念完佛经后,他们一大家子跪下来三叩首后,这场法事才算结束,过后老太太命人给高僧一些银两,剩下就是他们一家人在一块做素菜馅心,还有用糯米粉做饼。
虞婉基本上认识国公府的主子,一大家子人,除了她的公公,说来奇怪,她的公公明明还活着,但没有参加家族的活动,她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她的公公。
今日过后,虞婉问青棠才知道她的公公搬出国公府,在国公府附近的一处宅院单独居住,身边只有伺候的奴仆,再一问才知道她的公公双腿不便于行,这才没有过来。
青棠年纪小,来国公府还没几年,不知道她公公的腿是怎么伤的,只知道她公公不能走路,她进府快三年也没见过徐老太爷。
虞婉不用管府里的事务,又没有孩子,每一天其实很清闲,到了十月底,张姨娘过来锦华苑,拿来二十两银子。
“妹妹,今年铺子的生意不好,亏损了不少钱,没什么生意,这二十两银子先给你。”
虞婉目光流转,手里多了二十两银子,明明是她的铺子,她的嫁妆,可是张姨娘接管了,由张姨娘给她银两,这赚多赚少,张姨娘也不给她账本看,全凭她一张嘴说,还真是有意思。
张淑月见虞婉不说话,她又解释几句:“这铺子里伙计要涨工银,生意又不好,这是上个月赚到的银子,我立即拿过来给妹妹了,不敢贪妹妹一两银子,还有妹妹不是从我这要走三百两嘛,这些银子都是从账上赊的。”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银子我收下了,姐姐替我看管铺子真是辛苦了。”虞婉露出笑容,温声道。
“没事,不辛苦,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姐姐慢走,丹菊,你送送姨娘吧。”
虞婉看着手里的二十两,她记得她养伤的两个月,张姨娘可没有给她银子,这二十两到底是一个月赚到的银子还是好几个月赚到的银子,三间铺子几个月才赚到二十两,她其实不大相信,只是现在不适合跟张姨娘对峙,撕破脸皮。
青棠三个丫鬟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相反还很高兴她得了这二十两,觉得张姨娘人好,就这样白白给她二十两。
虞婉让青棠把二十两收好。
这到了十一月初,陵城开始进入变得寒冷,离年关越来越近,这国公府也变得热闹起来,每一天都有宾客过来。
虞婉对外说还在养伤,招待宾客主要还是由老太太他们招待,彩双跟丹菊两人这阵子安分不少,知道她居在锦华苑,她们会给她说一些府里的消息。
徐怀庭十四岁了,十四岁的男孩已经是议亲的年纪,这上门的宾客其中就有上门说亲的人,她不是徐怀庭的生母,况且徐怀庭身为徐家的长房长孙,他的亲事应该还轮不到她这个嫡母做主,想必是老太太做主,可能再添一个她丈夫。
张姨娘身为姨娘,未必有干预的权利。
虞婉只是没想到她的大嫂跟三嫂会找上门,她看着她的两位嫂子,让彩双给她们倒茶,案几上摆放着两盘点心跟一盘新鲜切好的瓜果。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知道她们肯定又有事找她,她大嫂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比三嫂年长个几岁,穿着丁香色素面妆缎的褙子,外加一件夹棉的短袄,眼神看起来比她三嫂要锐利许多。
永昌伯府应是她大嫂掌家,掌家的人管着府邸大大小小的事务,没有一定手段肯定是不行的。
“虞婉,你受伤后,我跟三弟妹过来看你,当时看你受伤严重,人迷迷糊糊的,现在看你气色这么好,我们就放心了。”
“让大嫂跟三嫂担心了。”
“平安是福,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那歹徒是不是还没抓到?”
“是,都不知道歹徒长什么样,人也已经跑掉,怕是抓不到了。”
她大嫂叹口气,说那群歹徒真该死,谋财害命,后面还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
“是啊,只是抓到人的希望渺茫,三嫂,三哥身子好些了吗?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没有?”
祝曼盈连忙回道:“你三哥身子早好了,不过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及筋骨,躺几天就好了,我照做了,我以我们永昌伯府的名义给贾府那边送了药,他们收下了。”
“那就好。”
祝曼盈犹豫出声:“虞婉,你那个儿子徐怀庭是不是已经十四岁了?”
“是啊,怀庭长大了。”
她大嫂顺着说道:“怀庭这孩子,我先前也见过,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那模样随他父亲,轮廓与晋诚有几分相像,五官端正,听说他书读得不错,常被国子监的先生夸赞,十四岁了,是不是到议亲的年纪了?”
虞婉不知道她们想要干什么,她嗯了一声,说是到了议亲的年纪,这几天有人上门说亲。
“可有中意的人家了?”
“还没有消息,虽然到了议亲的年纪,但毕竟才十四岁,还不是特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