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男子还啧啧了两声,“很凶猛的兽,吃了不少人呢,一地的残尸。”他盯着林清,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殊无笑意,满是恶毒:“还有天玄的人。”
林清乍闻此言,脑子里“轰”的一声,如炸响一道惊雷,他一把抓着黄衣男子的手臂,急道:“是谁?他死了?”
黄衣男子被攥得生疼。他微一蹙眉,挣脱了林清的桎梏,可看到林清焦急的表情,又觉得十分享受,故意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才道:“没死呢,不过也快了。”
林清心乱如麻,浩气宗和天玄不对付,这话未必是真。
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顾不得其他,足尖一点便发力向前奔了过去。
陈闻川原本听说“兽吃人”,吓得够呛,可此刻看林清不退反进,不由“哎”了一声,跟了上去。
黄衣男子看着两人背影逐渐消失在丛林中,脸上慢慢浮出一个笑容。
林清身法极快,纵跃间几乎连成白色的幻影。陈闻川好不容易追上去,发现林清已经停了下来。
陈闻川目睹了浩气宗和天玄宗的争端,知道刚才那个黄衣男子不怀好意,想劝他:“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你根本就不必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你师兄都打不过的兽,你也打不过啊。”
想让他打消靠近的念头。
林清却对他“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吵,然后轻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血腥气?”
陈闻川用力嗅了两下,皱眉道:“什么血腥气?没闻到。”
因为晕血的毛病,林清对血腥气比常人敏感许多。此时林间就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气息极其微弱,却已经能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了。
林清抿着唇,向着血腥气传来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路。
越来越浓了,铁锈般令人干呕的甜腐气息已经充斥鼻端,林清强忍不适,目光在林中搜寻。
“看那里!”
陈闻川突然出声。
黄昏日暮时分,天光晦暗,林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模糊看到一小截细细的干枯木桩。
血腥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林清又仔细地看了两眼,忽然脑子里“轰”的一声,背上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不是木桩,而是一截断腿,脚上还穿着靴子,端端正正地立在地上,远远看去便如一截树被砍断后留在地上的木桩。
会是谁的腿?
林清脑海里一一略过潘咏思、周景胜,以及其他师兄的脸,每一个都如此生动,如此鲜活。可这张脸此刻却进了兽的肚子,只留下一条断腿。
他几乎要冲上去看那是不是某个师兄的残肢,但理智又生生地把他钉在了原地。
林清前所未有地觉得晕血是个如此让人生恨的毛病。他闭了闭眼,抑制住狂跳不已的心,对陈闻川道:“陈师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那只……靴上,是不是有天玄的标识?”
陈闻川乍见断腿,也是吓得四肢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