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霁想开口辩解,告诉他自己其实也没厌恶他到要拿生命当儿戏的程度,但嘴唇张开,喉头却传来堵塞感,始终做不到出声,像是内心深处有一种力量正竭尽阻止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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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冷静下来的方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和甄均出来爬山的决定是昨天上午临时起意,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可贺知行前面打电话给他时,人就已经抵达华拓山。
方霁想,除非他脑袋里装的真是屎,否则压根不信这一切又是巧合。
贺知行背着方霁,看不到他脸上的警惕和困惑,但仅是通过这问询的语气,他也清楚,要是答案不能够令方霁信服的话,以这人的脾气,还真会干出下一秒掐着他的脖子,跟他在这山沟里同归于尽的事。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有接,今天又是台风天,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出了事。”
方霁这回没那么简单被他糊弄过去,追问道:“那华拓山的位置呢?你怎么确定的?”
晋城的山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更别说他们选的还是隔壁市。
贺知行:“……”
方霁见他又不作声,勒紧了他的脖子:“给老子说实话,别想着拿假话搪塞忽悠,我听得出。”
贺知行喉前一痛,担心一会两人真给摔到地上去,只能坦言告诉他:“我从你助理那里得知的。”
方霁:“刘叉?”
贺知行默认了。
方霁转念一想,他在出来之前,确实问过刘叉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推荐来着。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我公司出问题的事是不是也是他泄露给你的?”
有了杨氨那件事,他如今最憎恶的就是背叛。
贺知行这次却回答的很快:“不是。”
贺知行赶得急,甚至连把伞都没有拿,身上的衣服湿得快能拧出水来。方霁在爬上贺知行后背前就将身上雨衣从中间扯开,一同盖住两人。
“我是真的有意向同方天公司合作,但你也知道,商人以利益为先,不做亏本的买卖。此前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们公司的动向,这才意外发现了贵司资金链出问题。”
商业竞争那点手段两人皆心知肚明,业内非常普遍,就连方霁自己,在决定是否和一家公司合作前,也会先暗地里调查一番。
“呵,既然不做亏本的买卖,那为什么上次要说收购我公司这种话?”
“这与商人的身份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贺知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良久后道:“抱歉,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暂时还没法告诉你。”
真是稀奇,贺知行居然会跟他道歉。
哪怕背着一个差不多重量的成年人,走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贺知行脚下步伐依旧平稳。除了过分别扭的距离外,方霁没有感到太多不适。
看在贺知行赶过来救了他的份上,方霁这次没再咄咄逼人地追问下去。
走了快有三四十分钟,终于看到停在平地上亮着双闪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