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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吴三思把手里糖粉拍了拍,指尖剩了一点还黏糊,就在她袖子上擦干净了,夸奖道:“你看,你又聪明了一点。”

可惜没过几年吴三思不告而别,顾衍誉只隐约探问出他跟顾禹柏大概有什么不痛快,不过这是父亲和师长的事,未叫她打听出结果。这么些年她一直试图找到吴三思,顾衍誉很相信就算没有确切下落,那位老书生也一定还活着,在什么地方继续为祸人间。

倒是顾禹柏对这个人很介意,几次试探顾衍誉他临走前是否留过什么话。顾衍誉彼时已很会装傻,把六分懵懂演出了十分的效果。实际吴三思真的留了话,但顾衍誉没能参透,那四个字是——“俯仰无愧”。

那是吴三思给她读过的故事里,一个老江湖客的人生信条。

那人时运不济,为了活命,跟过匪帮,打过杂,当过小官的师爷,做过要饭的花子,临了了,活到尽头也没成名成家,但他在匪帮时不杀无辜之人,打杂时接济囊中羞涩的路人……要死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碑也刻好了,留了几吊钱找了个年轻后生埋自己。

碑上刻的就是这么几个字,俯仰无愧。

人们收敛他的尸骨时才发现他身上一直带着一方掌门印,方知这位年轻时也是个名门正派之后,可惜赶上世道不好,本事还没学到家,师父兄长都陨落了。只留下个懵懂少年人和一方掌门印,一辈子没有好际遇,没能活出新的名堂,他没有学会门派的剑招,也没有把门派的名字发扬光大,大概最后只剩下这四个字,算是他守住了的。

顾衍誉那时候还小,只在听的时候懵懵懂懂动容过一回,远谈不上领悟深意,看到那份留书,既不知道吴三思觉得有愧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他想要无愧的又是什么。

但她知道师父与她父亲离了心,她已经被父亲抛下一次,不想再被丢下第二回,所以最聪明的做法是烧掉那张纸,咽下那四个字。

吴三思一走了之的时候没把她带上,她无法效仿其师,不能走,也没处去。

吴三思走后,这里就没有人像三思师父那样教她,来的教书先生都板正而无趣。因她彼时恶名在外,还有些怵她。

乐临顾家高大的祖宅,像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她在那里见得最多的是祠堂和被供奉的祖先牌位,能生活在祖宅的只有家主和他的后代,再准确一点,只有她自己,以及一屋子不怎么敢跟她说话的仆从。

她好像是被捧着长大的顾家本家的幺儿,又好像只是被父亲厌弃才丢到这里跟祠堂与鬼火作伴的孤女。

她幼年时尚不知好坏,分不清大义与小义,不过还有野兽般的直觉,嗅得到真心与假意的区别。吴三思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养,她就只信吴三思的话。他走了,她就按照老书生教给她的惯性活下去。找了各种各样的先生来,学功夫,学读书,本领倒是都不落下。

在乐临的日子尽管孤独,不过好在,她也这样长大了。

十二三岁头上,顾衍誉在乐临本家的表现使得顾太尉终于认可了她的价值,把她接回陵阳,以儿子的身份,为顾禹柏做事。她细细地把在此期间所生的疑虑和与父亲的嫌隙都藏好,把聪明伶俐与天真无邪融化到同一张皮囊里,好叫顾禹柏既愿意把她带走又不至于想得太多而生出猜疑。

十年光阴倏忽而过,他好似只是因为忙碌而错失幼女的成长,眼下又是个威严而慈祥的好父亲了。

顾衍誉也似乎未因那段时光对父亲有什么不满,顾禹柏接了她回来,她便好好扮演顾家小公子,等着她的是陵阳的泼天富贵,是顾家的光耀门楣。

那张漂亮的脸显得有些冷漠

皇帝特许顾衍铭修整好之后,次日再去宫中觐见。今日有机会一家相聚。

管家蒲良指挥下人把菜传上来,碗筷摆好,便堪堪退了出去。席上只留他们父子三人。

太尉府看似风光无两,比起动辄六七个儿子的叔叔伯伯,人丁却不太兴旺。顾衍慈刚到岁数就被送进宫里,顾禹柏的原配也已去世。家中人少,就盼着能热闹一点。紧跟着顾衍铭娶了御史陈家的女儿,陈熙华。好容易迎来这桩喜事,结果陈熙华生下孩子之后不久就大病而去,同年,顾衍铭自请去漠北守关,除了战事需要,也有他失意的原因。

重逢的喜悦之后,顾禹柏将长子细细打量。就算身在行伍,又有严酷气候和战事相逼,顾衍铭这番形容依然超出他想象。“想来这些年,你都在自苦。”他道。

顾衍誉的目光掠过哥哥鬓边偶生的白发和粗粝的皮肤,她的眼波流转,并未开言。

顾衍铭开口,有他一贯的温和和亲切:“漠北干冷,战事又吃紧。顺其自然,父亲不必挂怀。”

顾禹柏眼光落在他手指边缘干裂的开口上,最后他目光收了回去,不再叙旧,说起正事。

皇帝老了,这些年里他膝下的皇子可以说占全了老幼病残四个字,没剩下能拿得出手的儿子。对于继位人选,皇帝没有明确属意,大臣们各怀心思,最看好的一个是他排行第七的亲兄弟,人称宣王的聂泓景,与皇帝同父同母,一表人才,还不算老;另一个是五王爷瑞王的儿子,建安侯聂荣,他是难得的有军功傍身的皇家一脉。原本瑞王也不算错,可惜他太老了,看起来跟老皇帝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没人会费心拱他上去就为续个那么一两年,都只把眼光放在瑞王的长子身上。严家跟瑞王有姻亲关系,早早与他们绑在一起,立场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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