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出来当这个媒人,还有陛下的亲自赐婚,太孙这婚事也算得上得天独厚,世间独一份了,就这个,太子也还是怕太子妃伤了心。
夫妻之间的事很难说,福公公也不敢置喙主人们之间的恩怨,这下讶异过后也是一脸欣喜,“八王爷历来和陛下亲,族里的许多事都是他替陛下去办的,这跟陛下亲自主持太孙的订亲仪式也没什么两样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刘氏脸上笑容更盛,“谢你吉言,来,你过来帮我挑挑。”
“是……”福公公又假意踌躇着看了手中的盒子一眼。
“这是什么?”太子妃果然道。
福公公立马回道:“这是太子在路上偶遇一珍珠商人,跟人攀谈了一阵,从人手下买下来的,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但这是太子这一路来唯一亲自掏银子买下的东西,奴婢来之前,他特地叫住奴婢,让奴婢把这个给您捎来,您打开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刘氏笑着伸手,“那本宫得看一看了。”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列着一排璀璨夺目,每颗大小一样,有鹌鹑蛋一般大的珍珠。
就是在深宫之内这等异物已属罕见了,且一盒有六颗,是珍贵珍奇之物。
刘氏心中各种滋味都有,她把盒子合起,宫女上前来拿,她没给,单手揽在腰边和福公公道:“你快来帮我挑一挑。”
从福公公来到福公公走,刘氏自拿过盒子就亲自端在手中没给人,直到他离去,她方才把盒子给了身边的女官,“闻香,收起来,收到他的箱子里。”
“是。”
女官去了,刘氏身边的老嬢嬢见她呆坐着不说话,便轻声道了一句安慰她道:“不管如何,太子多少是顾忌着您的,多少还念着当年您陪他的情分。”
闻言刘氏莞尔。
就冲着当年卫襄跟她说的那些绝不像他父皇那样的话,卫襄也不会像他父皇那样对她太绝情。
可这又如何?当他想要的和她想要的一旦起冲突,她就马上被他抛之脑后了。
是啊,老嬢嬢说得对,他对她不是没有情分,他事后还能作一点弥补补偿,看起来是他有良心——可也是如此,他也在逼迫着她不断地往后退,丝毫不敢得寸进尺,仅为保存住他对她的这一点良心。
这中间,可有丝毫夫妻情分可言?
不过这些年她都习惯了,刘氏回过神来,掸了掸腿上的灰,她红着眼睛,笑着回了老宫人:“是啊,念着呢。”
念着,还不如不念,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不红这眼睛。
这一年的十月十日,礼部为当朝皇太孙挑选的订亲日子到了。佩家一早就响起了轰鸣不止的鞭炮声,有那住在附近的小儿成群结伴一早就来了佩家的门口,怯生生来讨喜糖。
皇帝赐婚那日就是皇家的提亲,今日之事就是定亲,定亲前的议亲礼部官员在圣旨下完之后已替太孙走完,今日就是把议亲当日说好的礼品抬到佩家,定下定亲文书。
卫国订亲是早上开始的事,夫家的人上午近中午一点到达女方家,待中午过完礼,前来主持定亲的媒人为双方写下定亲文书,择下良日迎亲的日子,在女方家用过午间的订亲宴,收到女方的回礼回去,即文定已成,即待来日好日迎亲。
佩梅早早就起了床梳洗打扮,等到天亮不久,鞭炮声一起,姑姑家的表姐表妹和母亲家里的表姐表妹已来了不少,挤满了她的屋子。
依家里人之托,卫婆婆昨天就没回去,住在佩家陪佩梅今日订亲,有她坐镇佩梅身边,她厉眼一望过去,往日在佩梅身边叽叽喳喳的表姐们都规矩了不少,佩梅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让卫婆婆留下还是二姑姑出的主意,这主意出得委实是好,佩梅这厢心中全副心神想的都是皇家来人订亲的事情,对应表姐妹的问话着实有些勉力,有些分不出来神来。
好在姑姑家的表姐妹们都是帮她忙的,这些姐妹当中还有已经出嫁了能当事的,有她们在着招呼那些对她订亲之事好奇不已的小表姐小表妹们,佩梅只管端庄坐在椅子上,害羞地聆听着她们的说话即好。
不一会儿姑姑们家送过来帮忙的丫鬟又端来了吃的,有了吃的,好奇的姐妹们转移了些心思,又见佩梅回话回得少,见她有宫里出来的厉害婆婆守着她们也不敢太放肆,很快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说起了她们自己的闲话来。
佩梅脸上带着恰好其分的笑干坐着,以为这一天会很漫长,但实际上比她以为的时辰要早很多,前面就有人来说,卫国德高望重,皇帝陛下最信重的八王爷来了。
屋里的姐妹们瞬间兴奋了起来,大姑姑家的惜晴表姐扭过头来就朝她喊道:“妹妹,八王爷来了!八王爷来了!”
她亢奋不已,声音比平时尖税了不少,被佩梅身边站着如松柏一样巍然不动的卫婆婆厉眼看了她一眼,公孙惜晴这厢朝她吐了吐舌头,按着头上富贵亮眼的珠花满心欢喜往外走,“我先去看看,到底来了些什么人。”
她这一动,跟着她去的人就多了,屋子里十来人瞬时走了一半,只留下佩家稳重的大表姐和几个听话的小表妹没走。
这厢,佩大娘家的大娘子公孙盼晴看了梅表妹一眼,朝屋里的人道:“你们想去的就去看看罢,难得热闹,我陪梅娘在这里坐着就好。”
“这……”
“去罢,巧晴,你带上月照双影一起去。”公孙盼晴让家里的四妹带上小姨家的两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