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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洞箫箜篌(第1页)

&esp;&esp;如一:“……”

&esp;&esp;如一简洁道:“你们早些歇息。”

&esp;&esp;言罢,他用力地拂袖而去,垂落的袖口挡住了他紧握着的拳。

&esp;&esp;送走如一,罗浮春与桑落久回了他们的房间。

&esp;&esp;罗浮春看桑落久心情不差地铺床放水、眼里淡光熠熠的样子,心情也不自觉跟着好了起来:“笑什么?”

&esp;&esp;桑落久:“因为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esp;&esp;罗浮春在床沿坐下,好奇心十足:“什么有趣的事情,跟师兄说说看?”

&esp;&esp;桑落久温驯道:“人生在世,总要找一些愉悦的事情做,个中快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呢。”

&esp;&esp;说着,他跪在被子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地将一只手抵在罗浮春微分开的膝盖中间:“……比如和师兄在一起,落久就总是感到愉悦。”

&esp;&esp;若在以往,罗浮春定然不会对这简单的一句话胡思乱想,一笑而过便是。

&esp;&esp;然而,桑落久关于风陵师兄弟的高论言犹在耳……

&esp;&esp;罗浮春心陡然乱了一瞬,再看向自家小师弟时,突然就不那么坦然了。

&esp;&esp;为掩饰尴尬,他大力拍打着桑落久的肩膀,勉强笑道:“这是……当然的,你我是兄弟嘛,待在一起,总该是快活的。”

&esp;&esp;桑落久跪坐在他面前,笑微微的:“是。那落久可否先去沐浴?”

&esp;&esp;罗浮春:“啊……嗯。去吧去吧。”

&esp;&esp;等桑落久跪在他面前,把上面的领口解开两枚扣子,罗浮春才意识到这情形好似有哪里不对,猛然弹起,又一头撞上床框雕花,立即痛得蜷了起来。

&esp;&esp;桑落久给他揉脑袋,笑说:“师兄反应怎么如此之大?我们同床共枕,起居共沐,又不是一日两日,师兄作这般反应,倒是吓着落久了。”

&esp;&esp;闻言,罗浮春顿感歉疚,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安抚受惊的小师弟,道自己无事。

&esp;&esp;待桑落久带着一脸莫名愉悦微笑转入屏风后,罗浮春以手扇面,想,他是不是该找个道侣了。

&esp;&esp;另一边,海净与如一住入了同一间房。

&esp;&esp;在无人处,如一总算换回了雪白袈裟,一头乌浓长发解散,端坐在榻上,低头翻书。

&esp;&esp;海净偷眼看他,只觉奇异。

&esp;&esp;他家小师叔,算是寒山寺中的异类奇葩了。

&esp;&esp;剃度为僧,却不烧戒疤;守持诸多戒律,唯破杀戒;能为超群,却始终只是个居士。

&esp;&esp;所谓居士,是在家修行之人,可不剃度,只需守三皈五戒,连尘缘都不需全然断绝。

&esp;&esp;这趟出门前,因为如一性情冷淡,难以相与,海净只敢在远处默默崇敬着如一,对这小师叔并不算熟悉。

&esp;&esp;如今陪他走得多了,见得广了,海净才发现他尘缘未平,仍有牵挂。

&esp;&esp;所以,他为何要留在寒山寺中强自苦修?

&esp;&esp;这难道不是自苦?

&esp;&esp;海净心里向来憋不住话,有问题便问了。

&esp;&esp;“非是自苦。”如一翻一页书,答道,“彼时,我在街口,等一归人。有一名寒山寺老僧路过,以为我迷途,就给了我一口粥饭。我便问他,何以为报?”

&esp;&esp;如一眼前又出现了昔日之景。

&esp;&esp;那鹤发鸡皮的老僧人说了许多施恩不求偿的话,但还是游红尘的如一仍要报恩。

&esp;&esp;老僧自也没有强行拦着不叫人报恩的道理,只是请他吃了一盅化缘来的饭而已,要如何还呢?

&esp;&esp;他于言辞上不大精通,为难地摸摸游红尘额头,干巴巴道:“广结善缘,与人为善吧。”

&esp;&esp;游红尘:“嗯。我记下了。但这是为世人做的。我可以独为您做些什么?”

&esp;&esp;“为着老僧?”

&esp;&esp;老僧人失笑。

&esp;&esp;他佛性偏钝,说不出来什么“我便是世人之一”的大道理,只觉得这孩儿着实固执,索性把近来的烦恼与他一股脑儿说了:“老僧啊,惟愿寒山寺一切平安顺遂。近来寒山寺四周颇不太平,小贼众多,时常有翻墙溜入饭堂,窃饭盗碗的,有时连吃带拿,还会刮走灯油,让佛前的长明灯灭了好几回。虽说佛要渡世人,但总让和尚吃不饱饭,也不大好。”

&esp;&esp;……

&esp;&esp;如一回忆过后,再翻一页书:“我那时向他保证,寒山寺从此无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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