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他的眼神,他身上给我的感觉……很多很多……”林含灵似乎觉得自己这种“感觉”说法不是很靠谱,一时也有些凌乱,“我说不清那种感觉,但我觉得他和我就是一类人。现在想想,他当时可能也是和我一样被带到街上做事,但是他趁机逃走了。”
林含灵似乎有些烦躁,林安忙扶住她的肩膀,道:“阿娘,我们相信你。你在大街上遇到那么多人,只有见到他才有这种感觉和念头。再加上当时他正被人追,那个人肯定也和你一样。”
“没错。”林含灵道,“后面还有一件事更加确定我内心的想法,当时那人从我身边经过后,我想转过身再去看他。但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跟着我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不让我回头看。也不再让我继续做事,很快就带我离开了街市。而且,自这件事发生后,那群人对我的看守似乎更严密了。”
林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的猜想肯定是对的。”
林含灵松了口气,但她面上仍是愁绪不断。
“后来呢?”苏璟问道,“你有再见过他吗?”
林含灵道:“没有,我不知道他的结局是什么样,但我感觉应该还是被抓住了,毕竟他们有那么多人。”
三人这一聊便是近半个时辰,林含灵看着也疲倦了许多。她打了个哈欠,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比较嗜睡,感觉也没有生前那么有精神。”
闻言,林安眼中流露出担忧之情。
林含灵笑道:“其实没什么大碍,我如今这个样子,身子骨肯定不如之前。”
苏璟见她眼皮沉重,嘱咐几句后便和林安出了屋。
从林含灵那出来后,林安和苏璟又交谈起来。
仍是苏璟主动问道:“小安,你怎么看?”
林安想了想,道:“听阿娘说的,那个地方似乎是个比较完整的组织,做事什么的听起来也很有条理,而且那里面还有类似阿娘的其他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苏璟道:“你可以大胆地猜一猜。”
林安道:“阿娘本来是已经去世的人,但是在他们那里又复活了。在之后他们并未对阿娘做什么不利的事,反而对她关怀至极,几乎每日都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甚至还像大人对待小孩子那样,带着她做些简单的事。他们似乎对阿娘的身体和生活上的状况很重视,几乎达到了每日观察的地步。”
他又想起什么,继续道:“我想到了从前在山下住的时候,邻居一个阿姐伤到了脑袋昏了大半个月。后来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虽然有意识,手脚却使不上力,只能躺在床上。那家人按照大夫的吩咐,每日给她喂药按摩针灸,后来才渐渐有了起色。阿娘带着我去看望过她几次,就看到她家人事无巨细地询问她的感觉,或是让她做个手势,拿个东西。我还记得当时那个阿姐成功地自己打开盒子后,她的家人几乎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些相似。你说,他们是不是先给阿娘用了什么法术或东西,然后才那么仔细地观察阿娘的情况。”林安顿了顿,又道,“难不成是类似起死回生的法术或药物?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真的完全和阿娘一样,本来是死人,最后却被复活。若是的话,那说明他们真的在研究这种事。”
林安一口气说完,却久久听不到苏璟的回应,他扭头看他,就见苏璟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林安一怔,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师尊,怎……怎么了?”
苏璟笑道:“你考虑得很多,思路也很清晰。”
林安仍是不敢看他,咕哝着:“瞎猜的。”
他又停顿了一下,问:“师尊是怎么想的?”
苏璟道:“我知道的细节也不多,目前也不好说,但有一个人知道的会比我们多。这段时间他可能会来我们仙九峰,到时候可以问问他。”
林安有些意外:“他……是谁?”
苏璟道:“现在还不能说,而且,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我们这里。”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林安的睡眠一向很好,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晚上躺在床上时,林安仍在想着阿娘这件事。现在最大的谜题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阿娘待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个什么组织?他们是谁?又在做什么?
师尊说有个人知道的比较多,他又会是谁呢?林安在脑子里将能想到的人都过了一遍,但又都被他一一排除。他到底是谁呢?能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细节,说明他接触过这个组织,或者说,他可能去过那里,甚至他就是组织里的人?
但有一件事,却是让林安百思不得其解的——阿娘当初是怎么离开坟墓,又是怎么进入那个组织的?阿娘已是个死人,肯定是有人挖了她的墓,又将她带离柳城,然后带到松阴那里的。那做这些事的人又是谁?如果那个组织真的是在研制起死回生之类的药物或法术,那他们肯定需要不少死人来做实验。
可这个组织的根据地似乎是在松阴附近的,既然如此,为何要不惜远行到柳城这里,还是另外一个门派脚下来找尸体。而且,就算来找尸体,在偌大一个墓地里,为何只挖走了一具尸体,还偏偏是阿娘?!难道挖走阿娘尸体的人和那个组织的人不是一伙的?可是谁又会去挖阿娘的坟墓呢?
掘人坟墓实在是件不道德的事,可阿娘生前生活简单,也从未与谁结过仇,谁会去做这种缺德的事?
林安的大脑疯狂地猜想一切可能的情况,只是都有说不清的地方,又马上被他否决了。思来想去下,似乎只有“巧合”二字才能解释这一切。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林安也将其否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