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嘈杂声,汽车哔哔乱叫。
延伫走了,上了小师妹的车。
纹身男人坐上车后排,关上车门,车窗紧闭的狭小空间里,混杂雨水的空气被隔绝在外,比起外头,车内静谧许多,收音机放的当地电台新闻,声音很小,几乎可以忽略。
等了几秒也没见游雾上车,后边的轿车鸣笛催促,小师妹踩一脚油门。
她忽然变得紧张,看了看后视镜,那人靠着椅子注视窗外人群。
小师妹问:“……游雾师兄呢?他不来吗?”
“有人接了。”延伫回答,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掏出手机,“我住的地方有点远,一会儿转路费给你。”
女生还没说不用,延伫接着冷冷清清讲了一声“麻烦你”,把自己手机递上去,屏幕上是高德地图软件里的地址定位。
“好的,没关系,我其实也不住附近,你家离我那儿不远哈哈。”
下雨天,塞车是常态,雨水映着车龙长长亮红灯的尾巴。
女生不太能忍受这种安静,后视镜看了延伫好几次,延伫一点表情也没有,眯着眼小憩。
她沉吟片刻开口道:“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延伫。”他睁开了眼,满面疲态。
“喔。”女生不敢问细了是哪个字,“你是游雾师兄的朋友吗,感觉你们很不一样哈哈。”
是吗?
古鹰说他们是,游雾好像也说过。
那就是吧,反正是不是也不能改变什么,游雾该对他笑还是会笑,想哭还是会哭,没有他允不允许的机会,是不是朋友都没有区别。
“算是。”
女生讶异片刻,“说实话有点吃惊啊。听说师兄在实验室很沉默……好像你也不太喜欢说话,哈哈,你们怎么认识的。”
游雾会很沉默?延伫听了,像听了奇闻趣事,轻轻一笑,总觉得这个词和游雾八竿子打不着。
但他想起来,游雾似乎和他同学关系不太好。那沉默也许是合理的。
延伫读书时候和同学关系也不好,他走哪儿,那些人躲哪儿,说太子爷来了,太子爷脾气不好,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惹火上身。
他要是说几句吐槽学校的话,那些人连应和都不敢,畏畏缩缩嗯嗯啊啊就敷衍走了。至于那些小喽啰,延伫和他们没话讲。
所以他也沉默;再加上他长得就不讨喜,沉默起来就真成了那恐怖片《沉默的羔羊》了。
女生见他笑得莫名带了些诡谲,又瞄到人脖子上的蛇,心惊胆跳闭了嘴。
隔了半天延伫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个问题,于是他说:“他来纹身认识的。”
“嗯?”小师妹睁圆了眼,倒吸一口气,“师兄居然纹身啊,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
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延伫心道,但他好像又什么都知道些——已经这么了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