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八点到十点左右。”
“封锁现场,调取周围街道三公里内的所有监控进行逐一排查。再派人走访一下附近的住户,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可疑人员。”
“是。”
白景聿阴着脸站在街角,闻言拦下现场队员问道:“老虎去看过尸体了吗,他怎么说?”“明主任说凶手使用的利器暂时无法判断,感觉感觉像是某种尖锐的生物牙齿……我们晏江有这种大型野生动物出没吗?”
“牙齿?”
白景聿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随后丢掉了手里的烟头返回犯罪现场。
倒在血泊中的死者面部惨白,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侧面的某个方向。法医明知山正在尸体旁边做检查,白景聿粗略看了一眼,只注意到死者的喉咙口有一排细小的血窟窿,他走到明知山身旁蹲下,正好对上那双恐惧到瞳孔放大的眼睛。
“我从没见过这种伤口,像是野狗咬的,但是造成的伤口又明显比狗的牙齿更细长。”明知山头也不回地道:“这附近没有监控?”
“这种老巷子连住户都没有几家,哪来的监控。”白景聿道:“我已经让人去调取周围街道的监控了,如果是某种大型动物的话,应该可以从视频里看出来。”
白景聿看了一眼尸体面部没有闭上的眼睛,相传被人杀害而死不瞑目的人眼中会映出凶手的影子,白景聿做刑警这么多年了向来不相信这些无聊的传闻。不过面对这具尸体的眼睛的时候,白景聿只觉得一种难以言状地毛骨悚然,于是下意识转过头去。
这么一转,便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杂物堆里有一道光闪过。
他走过去掀开那堆杂物,底下赫然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把匕首太新了,以至于在周围积满尘土的杂物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然而上面并没有血迹或者是任何使用过的痕迹,白景聿把东西交给了现场勘查员做证物处理,随后他并没有着急起身,因为他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些被人胡乱踩过的脚印。
脚印很乱,再加上昨晚下了雨,地上坑坑洼洼的出现不少积水潭子。痕迹被冲散了不少,不过泥被人踩过的痕迹是不会改变的。白景聿伸手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泥水混合着的特有气味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
白景聿想起了昨晚在宋寻家玄关处看到的那双湿漉漉的白色运动鞋,那双鞋底也有这样的泥。
随后白景聿擦了擦手,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回到支队时,值了一夜班的孟凡正收拾东西往外走。见到白景聿,孟凡给他打了声招呼道:“白队,你要我帮忙找的东西我发到你邮箱了,你注意看啊。”
白景聿道了声谢,转头回了自己办公室。邮箱里果然已经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白景聿定了定神,心思沉重地把视频点开。
视频是一段湖心路在昨晚八点到九点半时段的监控,那里处于市中心,来往的人很多,再加上那段时间正好在下雨,监控前一片雾气蒙蒙,行人纷纷打伞,给甄别工作的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白景聿把视频放到最大开始逐一辨认进出宋寻家小区的所有行人,他的内心既紧张又害怕,不敢相信自己对于凶手的直觉判断。
画面被白景聿开了倍速,白景聿的心跳也随着画面的播放而此起彼伏着。眼看视频快要被拉到末尾,白景聿悬着的心也终于快放下。
他无比希望这次是自己想错了,希望宋寻真的只是在小区逛了一下,然后不幸在自己家摔了一跤,仅此而已。
然而就在视频的进度条即将走到整个文件的末尾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画面远处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行色匆匆,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他从画面下方一路小跑着冲回小区,期间不停地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臂。
深色的风衣看不到任何血迹,不过白景聿非常笃定地认出了那个背影。
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沉到了海底。
你认定我是凶手?
白景聿的脸色无比阴沉,看起来比马上要去跟人打架也好不了多少。路过走廊的时候甚至把夏冉冉吓了一跳,夏冉冉盯着白景聿走出支队的背影,颤颤巍巍问办公室道:“你们刚才谁惹白副了……?”
叶谦的头从电脑后面探出来,“没人惹他啊,从现场回来白队就一直在自己办公室里待着。”
其余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早上从现场回来之后并没有谁和白景聿说过话。于是夏冉冉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逃到自己的位子上老老实实干活,免得回头被人抓了把柄撞在某人枪口上。
白景聿气势汹汹一路把车开到了宋寻家楼下,随后只身上了楼。他咬着牙在宋寻家门口站定,然后深吸一口气用掌心拍了拍房门。他预想了无数次宋寻开门的场面,不过半分钟过去了,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看起来宋寻并不在家,白景聿心里愤愤不平,不知道宋寻在自己手术没恢复又有新伤的情况下还整天往外跑,他到底是在瞒着自己做什么?!
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白景聿有些沮丧地在走廊里踱了几步,到最后握紧的一记拳头有气无力地砸在那扇门上。不过拳头触摸到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没了阻力,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白景聿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小影子站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
“……”白景聿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试着辨认道:“宋笑笑?”对方没有回应它,白景聿看到那个小影子径自飘向了幽暗的房间里,白景聿终于忍不住踏进去,走到宋笑笑消失的那个书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