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情掐指一算,再隔几天,纪飞臣就该采药回来了。
到时候在他面前拐弯抹角地提个醒,没准还能把这反派给哄走。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沈挽情琢磨了一晚上,找来了纸和笔,悄悄写上“如果我死了,凶手是谢无衍”这一行字,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床垫下面。
接着心满意足地盖上被子睡觉。
极限一换一,就算自己嗝屁了也得带走一个。
*
夜上三更,谢无衍睁开眼。
他撑起身,靠着床沿,手松松地搭在膝上,然后闭上眼,头颅微微后仰。
那血痕爬至全身上下的锁心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淡去,直到化成聚集在指尖的一点青烟,轻轻一动,便随风散开。
谢无衍掀起眼睫,一双赤眸中全是寒意,与刚才那副温润谦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抬起手,指节曲起,扣了扣床
柱。
风动,桌上的烛火闪了又闪。
片刻后,烛光刹那间熄灭,一道凌厉的风袭来,径直冲向了谢无衍。
来势汹汹,却在离他只剩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接着,仿佛腾空生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妖力蔓延开来,最后聚集成一道火光,猛地四散裂开。
一只疾行鬼现了形,他浑身上下都燃着火,面容扭曲,看上去无比痛苦。
但如何挣扎和嘶喊,都没能发出任何一道声音。
谢无衍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视线都没偏,只是慢条斯理地披上自己的外衫,拂了拂自己的袖口,然后起了身。
在路过那只疾行鬼时,火势一下子迅猛了起来,顷刻间将它烧成了灰,凝聚成一道鬼气,钻进了谢无衍的体内。
很烦。
这次出关,倒招惹来了不少不自量力的跟屁虫。
你说这些东西得胆子多大,才觉得就凭那点破修为,还真能伤到自己一根手指头?
但说到不自量力。
他停下步子,将眼稍眯。
还有个胆子最大的。
谢无衍压根不需要打听,都能通过气息敏锐感觉到那不知死活的小姑娘藏在哪间屋子里。
出人意料的事,她还睡得挺香。
被子在腰上裹了一圈,一半掉在了地上,怀里抱着个枕头,横躺在床上,非常安逸。
谢无衍皱起了眉。
怎么有小姑娘的睡相能这么难看?
他伸出手,食指轻轻点住沈挽情的额头。
果不其然,从手背上沾染到她的一滴血时开始,谢
无衍就能感觉到她是天生特殊的纯净魂魄。这样的身体和魂魄锻炼出来的武器,能够驱动的妖力会更为强大。
简单来说,是一个非常适合用来祭剑的材料。
但这样的身体,也有一个致命缺点。
那就是一定要活祭。
必须将活人推入剑炉,才能同剑身相融合。
所以,这小姑娘命挺大,还得养着。
谢无衍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