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他们大多也没见过他爹长什么样,光是看打扮气质的话,谢元那个家伙确实更符合一个武将儿子的特征……
可是此时不应该计较这些,当即沈留祯便将这些念头刨开了去。
也不做解释,反正他们两个不分彼此,身份互换也没什么大区别。而是问:
“我听那里的人说,住在难民营的人,人人都要给你交份子钱。你搜刮下来的钱,都交给谁了?”
秃头恶霸不说话,根本就没有将沈留祯放在眼里,而这个时候,谢元突然拿着一个手夹走了过来,兴奋地对着沈留祯说:
“哎……听说十指连心,夹手指可疼了。咱们拿他试试吧。”
沈留祯还没说话,那个恶霸有些慌了,对着外头的牢头喊道:
“老哥,怎么能放孩子随便进来玩呢,你也不怕回头郡守大人怪罪你。”
牢头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说道:“哼,就是郡守大人派他们来的,你当你是谁,就是给我们郎君玩死了又怎么样?”
谢元一听,眼睛都亮了,瞧着牢头大爷伸出手掌,牢头也十分配合,微微弯腰,笑眯眯地跟她击了一掌。
起身时又换上了不屑的模样瞧着牢门里头,那变脸速度属实快,好恶分明,一点也不掩饰。
秃头恶霸见谢元抖着手里的夹子,一双丹凤眼精亮,心知在难民营时将这个小娃得罪狠了,他肯定会加倍报复回来。
于是将挽救自己一条小命的机会,放在了沈留祯身上。心想:至少这个娃娃看着和善至极,看着像是个心软的。
“……别啊,我,先前那都是误会,我那是跟沈家郎君闹着玩的,我赔罪,我向两位赔罪。”
谢元听他认错了人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说:
“还是试试吧……我都没见过刑讯犯人是什么样,好奇得狠,就让他们将审讯房里头的家伙式都使一遍给我看看就行。”
沈留祯这个时候笑着说:“也行,要不就先使完了我再问。”说罢,他又天真的问牢头,“大爷,使完了会死吗?”
牢头笑眯眯地对着他说:“放心,咱们都是有分寸的,既然小郎君们要看,咱们就都使一遍,保准使完了还能给他留一口气。”
沈留祯看着牢头,欣赏的笑出了两个酒窝。不愧是个见惯了各型各色人的人精,事前没有商量过,但是跟他们这两个孩子配合的像是商量好的似的。
沈留祯又将酒窝露给了牢房里的恶霸,乖声说:
“那就开门吧。”
秃头恶霸吓到了,连忙说道:“我说,我说,问什么我都说,别给我上刑。”
不怪他怂……他也不是傻的。
两个孩子要给他上刑,比郡守大人本人来给他上刑要恐怖多了。
为何?孩子脑子里头有什么,就知道好玩,不像大人会考量许多。
大人考虑的多,知道敬畏,知道同情,多半不愿意闹出人命来。
可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又讲不通道理。要是不怂,说不定他今日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两个孩子“贪玩”的性子里。
沈留祯和谢元默认了,都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秃头恶霸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说道:
“是先头营张郭张校尉让我这么干的,难民营人那么多,我去正好可以管理管理秩序,顺便收些好处,我自己留着三分,给他七分就行了。”
谢元冷哼了一声,说:“这么看你还是在做好事了?”
秃头恶霸顺坡下驴地说道:
“是啊,你们误会我了,我也就是长相长得凶了一点,那天正好脾气也不好,这事儿办的糙了些,是我的错,我给两位小爷陪个不是。”
谢元一声冷哼,信他的话才有鬼,当初要把她拉下来打死的人好像不是他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就听沈留祯笑着说道:
“我说呢,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么坏的。张校尉我认识,他来我们家送过礼,听说老家是邺城的,家里头很有钱,他怎么还看上你这点油水了?要我说,就该将那些钱都给你,反正事情是你在做,收些工钱也是理所应该。”
秃头恶霸愣了一下,随即不知不觉地就顺着说:
“嗨……可不算少了,他规定了每天要交多少。我要是交不够,他就要将我送给官府治罪,小郎君,我可不容易,要不然脾气差呢,这都是被他给逼的呀。”
龙生龙、凤生凤
“我不信,那难民营里头,都是住在窝棚里缺衣少食的人,要是有钱交,也不会住窝棚了。”沈留祯说。
“哎……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他们是因为战乱才离了家逃过来的,再怎么匆忙,家里头值钱的东西也得带上傍身啊。因为人太多,上头有令不让入城,就只能窝在了城门外头。那这要吃要穿的,不得进城去买么。他们没有本城的户籍进不去。那不得靠我们么?”秃头恶霸狡猾地笑了,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谢元翻了翻白眼,因为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想吐。
而沈留祯则一副恍然受教的样子,说道:“哦……原来如此。”他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兴奋地往前凑了凑,“那,肯定有很多稀奇的东西了?有没有什么稀罕的?譬如说什么古玩字画之类的?”
谢元扭过脸来皱着眉看着沈留祯欲要同流合污的样子,满脸的嫌弃。
“呦,小郎君您可真会开玩笑,字画那东西,都是有名望的氏族……就像您家这样的,才会有的东西。普通人连字都不识,你给他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况且古玩我也不认识,反正有人给我,我就都给了张校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