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莳不是个让自己深陷漩涡的人,但晋谦换着号码给她发道歉的消息,有时候是一早睁眼,有时候是下班,实在受不了,她又把屏蔽陌生号码的按钮打开了。
但晋谦还是来公司楼下蹲她。
“我不会和你复合的,”秦莳很直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说出口了就是断了。”
晋谦的脸色不好,她怕这人又撒疯,挑的安静处在监控下,深吸了一口气:“晋谦,我也挺在意这段感情的,不想十年的青春付出了,到头来还要闹得很难看。”
她安静的看着,不在意眼前人愈加赤红的眼睛。
要说自己和晋谦没有点甜蜜的,那不可能,但很多都是在学校的时候,两人青涩,爱意懵懂且羞涩,放学时的等待,课间操转身朝着对方班级注视双眸,也有课桌上杂乱的数学草稿,那时候藏在管制的校规校纪下,酝酿着隐秘和甜腻。
念大学的时候,他们相隔远,偶有机会的见面,都在来来回回的动车票面上,以及两人刚出入社会,混混乱乱中连争吵都会带着步入生活的憧憬。
秦莳一直没想过会有分手的这天。
更没想过以这种方式结束。
但这一切都结束在两人相继失业又再次找到工作后。
晋谦的第二份工作转了行,收入还是可观,秦莳发现,他俩并行的轨道开始出现分歧了。
以前的晋谦属于很典型的理科生,话少,甚至带着呆板,这种脾气不怎么讨秦莳家人的喜,觉得半天憋不出的屁来,也不会说话。
可秦莳很喜欢,她平时话也不多,喜欢安静,觉得两人在一块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心里默契才是真的。
但在逐渐社会化的现代交际里,弊端越来越大。
他的思想总是要慢半拍,讲下一步打算的时候老说没考虑,还没稳定,说柴米油盐的时候说工作瓶颈。
渐渐的,晋谦的话少让寝室觉得封缄。
她知道晋谦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社交圈子,他不愿意去的话也会选择性耳聋,实在是被提太多次了会说:“这些东西不应该强制参与。”
他嘴里的“这些东西”是朋友间吃饭聊天看电影,是一年里的亲友聚会。
秦莳的这些交流会被转移话题,平时在一块的询问也是,只要晋谦不愿意,他就会沉默。
年少时还好,大人类的社交不需要小孩参与,但小孩也会变成大人,也会有各自的社交,秦莳很明白任何人的圈子都不一样,有些确实难以融合,以前她也不强求,只是会在朋友拖家带口的时候觉得……有点孤单。
仅此而已。
意识到的时候,那一年是他俩交往的第七年。
平常夫妻七年之痒都够呛,谈恋爱这么久了,秦莳其实也没想过痒忍过了,最后还是会闹个分手收场。
她知道没有百年如一日的如胶似漆,处久了变成白开水一般的亲情也不可避免。
但她实在没想过,晋谦能做出这种事。
她甚至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次,秦莳那时候已经离职了,和关系好的前同事们约饭,大家都有点疯,喝了点,顾莜莜当天没回去,睡在秦莳家。
那天晋谦休息,说来家里给她做午饭送公司,顾莜莜应该在午饭点都还没离开。
那时候她和晋谦其实已经在准备结婚了,就差过年双方父母吃顿饭,也该是在那个春节筹办好一切。
准备好了买房,秦莳妈妈就说暂时不租房了,节省一点,先住他们家。
被发现的时候,秦莳不知道他俩在客房的卧室里滚过多少次了,只是老是记得那次的午饭,晋谦的厨艺从没有那么好过。
想到这里秦莳闭了闭眼,把卡住喉咙的气呼出来:“你以后真的别来找我了,也别给我发信息,我已经开始往前走了,也有了新的男朋友,回不去了。”
晋谦的瞳孔扩大了几分。
她却尽力展现出柔和的笑:“晋谦拜拜,以后别见面了。”
说完她就不再看这人的表情,往外走,看见宋確靠在车边等她。
秦莳的手揣进风衣的兜里,抬头看他:“街口那个奶茶店出了春季新品,坦洋工夫茶风味的。”
宋確伸手从车里拿了盒草莓提拉米苏:“正好,这个也是新品,刚刚路过看着味道应该还可以,就买了。”
那天晚上有夕阳,照在大十字路口的巨型广告牌上,红灯,下班高峰人来人往,车如长龙,宋確换档,问:“秦小莳同学,要不要去找你闺蜜玩?”
秦莳本来还在看着那个落日发呆,一听扭头差点扭了脖子:“真的吗?”
宋確伸着手帮她揉脖子,笑道:“宋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咬吸管,绿灯亮了起来,她舔舔嘴唇:“那是什么时候去?”
“下个月初的周四有个商业洽谈,也有两场酒会,”身边的人回答,“但需要提前去,应该需要一周。”
秦莳:“……”
见她不说话,宋確又说:“正好在重庆,所以问问你,春节的时候杨晓佳不是抱怨你不去找她吗?”
秦莳喃喃:“是啊……”
在杨晓佳还没结婚,还在念大学和实习的时候,来找过秦莳几次,一直心心念念地叫她过去玩,结果人结婚了,秦莳那几年实习、待业,再到找工作,实在混乱,在北城也迷迷瞪瞪的,就没去过。
她的脑子飞快计算,宋確说周三晚上出发,一周时间连了周末两天,今年的年假还没开始用,很宽裕的。
最后她答应了,觉得自己也需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