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和沉默了,他无法说清楚到底谁的责任更大,问:“这些年你知道我妈在哪吗?”
“我五年前才查到的。”席弈东不在乎钱,不在乎权,不在乎名,只有那么一个人他放在心尖尖上,自己却没能力护住,“因为我没想过她会去找池正峰。”
“她那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知道,是我太无能了。”席弈东的内心压抑得太久了,从前两天听说江乐瑶要离开垣泷岛了就在开始失控,现在见到江穆和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你妈她还好吗?”
“她得了重度抑郁症的事你知道吗?”江穆和看到席弈东震惊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知情,这两人你瞒我我瞒你的,让他觉得烦躁,“你如果不能确保她今后的生活不会再受到任何影响,你就别去找她。”
“不会再影响到她的。”席弈东会在江乐瑶回来前,彻底割断与沈家的所有联系。
席弈东比同龄人多出的那份沧桑都是爱情带来的,证明了情这种缥缈的东西,比利益这种能握住的更折磨人。
江穆和突然想起了在飞机上见到的那个少年,问:“沈砚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次的事刚好碰上沈砚不在,我今天下午已经和沈家谈好了,他们同意我和沈芸离婚,我们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沈砚,并把沈砚送回沈家。”
“这么简单?”池筠忍不住了,那女人做出来的事膈应了席家一家人,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揭过了。
“五年前沈芸自愿去的垣泷岛,提的要求是让沈砚在席家待到十八岁成年,而且去年沈芸已经查出患了肝癌了,晚期。”席弈东当然也不甘心,毕竟那是导致他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可对方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他也没办法再去计较更多了。
“这还真是”恶有恶报几个字被江穆和咽了回去。
“其实她原本不是什么恶毒的人,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把她当妹妹疼了十多年。只是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后来两家有联姻的打算,她主动提出想嫁给我,我不愿意就偷偷离开了京城,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偏执成那样,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非要和我结婚。”
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的友情却因执念变得面目全非,如果不是沈芸的身体快不行了,席弈东也不会去回忆被自己刻意封存的童年和少年期。
江穆和看着席弈东那张就算已经年过五十也依然俊朗的脸,想起江乐瑶相册里年轻时的他,沈芸的心动似乎是理所当然的,长辈们之间的事似乎无法理出个简单的是非对错,他放弃了追问。
“席越彬今天醒过吗?”
“恢复过意识,不过时间很短暂。”
“那就好。”江穆和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们回家了。”
席弈东起身喊住江穆和,“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
江穆和没有回头,进了电梯。
上了车,江穆和靠在车椅上发呆,今天可真累啊!
池筠启动车子问:“回哪?”
“这离你家近,去你家吧!”江穆和拿起手机给叶弘文打了个电话。
“小和,你们谈完了?”
“恩。”叶弘文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像离开医院前那么疲惫了,江穆和闭上眼说:“刚刚阿彬短暂的恢复过意识,乔云笺请了麦伦博士来给阿彬做手术,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叶弘文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在他醒之前我可能都不方便去看他了。”
“没事,有我在。”
忍了又忍,叶弘文还是没忍住,问:“小和,阿彬他为什么要酒驾?”
这个问题江穆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涉及到席家的隐私,关系到整个席家的形象。
“不方便说吗?”江穆和沉默了很久,叶弘文懂了,说:“算了,只要阿彬没事就好。”
如果叶弘文真的要一直喜欢席越彬,那他应该要对席家有个最基本的了解,江穆和知道这事最好的是让席越彬自己说,但他和叶弘文也是朋友,“你听阿彬提过他家里有一个叫沈砚的小孩吗?”
“提过,是他二婶的侄子,说是因为他二婶在席家太寂寞了,留在席家陪他二婶的,他说那小孩性格好强又倔,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怎么了?”
“他是席弈华和阿彬的二婶的孩子。”
“你说什么?”叶弘文震惊地站起来再次问:“你说什么?”
既然开了头,剩下的话也就能很好的说出来了,“那小孩是阿彬的二婶故意算计席弈华后生下的,而阿彬的二叔是我的亲生父亲。”
“怎么会这样?”震惊过后叶弘文轻声问道,“你和阿彬其实是堂兄弟,所以当初他才会主动帮你?”
“嗯。”
叶弘文一开始虽然猜测过江穆和与席越彬的关系,可后来随着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就把疑惑给压下去了。
害怕席越彬出事与可能被席家人发现的不安击溃了他的心里防线,这么多年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感情不只是因为性别,还有身份家境经济上的差距,心底压抑的自卑破土而出,“我我只是顺带的啊!”
有失必有得
“不,不是顺带的,阿彬的性格你知道的,就算没有我,看到你被欺负他也会帮的。”江穆和没想到叶弘文会这么想,赶紧安抚道:“你别多想。”
“可是如果没有你,他根本看不见我,我和他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叶弘文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说:“小和,我现在情绪有点不对,说的话没过脑子,你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