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去凑热闹时,强子弄好了鱼丸,此时问:“晚点上渔港去?”
江盈知嗦着鱼骨,她张不开嘴,立即点点头,今天早上她把裙带菜全给泡了,又去买了些嫩豆腐,叫大伙尝点新鲜的。
鱼松晚点回来再做。
今儿的渔港更热闹,挤也挤不进去,只能停靠在海面上,全部渔船挤挤挨挨,陈大发被迫收起桨,正想抱怨几句。
旁边斜插进来一条纲梭船,很窄,船上挂着竹桅布帆,前头有人摇桨,后面站着两个穿军服带刀的军户。
原本还吵嚷的,抱怨的,立马熄了声。
这船有点眼力见的都认得,是卫所的哨探船。而卫所可比水师要叫人害怕得多,那里是屯驻军队,且有战船和战场。
那军户手搭在刀上,横眉冷目,声如洪钟,“渔船从今日起不得往招宝山一带去,演武场练兵水操,斗舰无眼,火蜡伤人。”
这话说
了三遍,水师的船又行了上来,说话要和气很多,“前头海寇流窜,河泊所和卫所派了人去围剿,流寇已经全都逮捕。”
“招宝山水操为了震慑海盗,刀剑无眼,所以渔船不得往清水岸口,大路岛、潜湾一道。”
说完后,水师下了船舱,有小吏上来喊:“所有外帮商船、航船,后日卯正(早六点)放行——”
他吹了开航的螺号,有人打起鼓来,渔港乍然沸腾,全是欢呼声。
“我们能走了?真能走了?”
“终于放行了,这都多少天了”
“买些干货,路上带着吃去”
一路上顺风行过,江盈知能看见那些人的脸上喜洋洋的。
回家,回程,都叫人欢喜。
海鲜炒面
渔港的好生意快到了头,最后一日,更是人潮涌动。
宽道硬是挤成了窄道,岛上人家搜刮家里上上下下,也要拿出些东西卖:装在蟹扁桶里的蟹酱,一摊连一摊的鱼鲞,冬天风干的鳗鲞、带鱼鲞,或是刚抱盐过的小黄鱼鲞。
也有的采了礁石上的辣螺,做了一罐罐的螺酱,全是整颗螺肉,汤汁香浓;一旁卖醉泥螺的香气也不在话下,一掀开盖冲散了点旁边生鲜的腥味。
另有卖糟鱼、炝虾,酒蟹,或是支了个摊子卖鱼鲞?肉的,一时渔港便弥漫着极其复杂的味道。
江盈知还闻到了隔壁铺子里的雪菜黄鱼味,之前在这多少天,也没见人开张,一烧焖出来雪菜和黄酒香,让她站了远些。
旁边小梅给海红搭把手,强子在舀鱼汤,兼顾着一锅裙带菜豆腐。王三娘肩膀搭了两三块布,一等人起身,拿了碗,碗里剩的倒料桶里,拿回去喂鸡鸭,再三两下抹完桌。
只有江盈知不停颠锅,后头坐着的熟客叫她,“阿妹,再来碗炒面。”
“哎,就来,”江盈知应着,晃晃胳膊,自打昨儿说了明日放行,她今日便想烧些旁的来,左选右选,定了海鲜炒面。
去面铺上买了碱面,是细面,黄拉拉的,又绕到干货铺,花上五十文要了点干香菇,一早泡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