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你过来吧。”
“嗯,我一洗完澡就立马过来。”
“嗯,速度点,因为其实我真的想早点睡。”
他没有立马回话,像是再考虑些什么。“那我还是改天再来找你吗?”
晴晴其实并不想让这个守花的男人过来找他,她怜惜他一个人在花圃里孤独,但也不必用她身体去暖他。这,这,这又算是什么呢?但可是她刚刚话都那么说了,现在又不要人家过来,他会不会觉得是她在玩弄他呢?为了显得不是在玩弄他,还是跟他睡吧。“跟这个守花的男人睡”更像是她应承下来的一个工作。既然是工作,那么早完成早好。
“没关系,你速度点,我等你。”
“好的。”
“那拜拜。”
“我马上就来了,晴晴。你如果累了就先睡,我到你家楼下了再电话叫醒你也行。”
尽管晴晴很累了,但是她并没有去睡觉,她从自己的卧室弹到卫生间,麻利的洗完澡,然后又拿出一张面膜敷在脸上。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敷面膜的目的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状态更好,还是担心熬夜会导致自己垮脸,然后第二天不好看。女人,不管职业是什么,多少都有些偶像包袱。
晴晴很好看,是那种浓郁香艳的美,尤其是在夜色里,她像是绽放得宜,然后被撕开外表层几瓣花片的玫瑰,那么丰润欲滴。她用餐巾纸抹去脸上面膜的精华,然后下楼去接那个男人。他比她想象的要来的快。
她又瞄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午夜十二点半。那男人文质彬彬的打开车门,然后走向晴晴,他是那么的拘谨,像是得了奖的小学生走向领奖台。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晴晴很紧张,可能是被这个男生的情绪所感染。她再次打量了他的长相,又再一次印证了她的失望。她觉得以后做人说话还是要谨慎,因为她是一个言出必行又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对于晴晴来说,说错话或者开玩笑的代价比一般人都大。
她平静的说:“来的这么快呀。”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晴晴小姐下来命令,我一刻也不敢耽误。”
在一起走回晴晴住的路上,晴晴特意强调了自己第二天工作繁忙,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当一个人自己开店当老板之后,要做的事情是会变多,但她有自己安排工作的权力。她其实,只是想这个男人今晚不要跟她有太多的交流,她希望可以早点睡觉。晴晴对于睡觉这个事有谜一样的认真,她觉得缺乏睡眠或者熬夜是导致一切皮肤问题和衰老的原因。
男人恭候在一旁,晴晴也快速的开着门,她不想被自己的邻居看到。现在大城市的邻居都互不相识的,邻居像是各自客厅里多年不碰的摆设,只知道有那样的一些人,但都不会去接触,免得那个主动的人沾了一手的灰,然后还要花时间去洗手,那个摆设估计也会嫌弃自己本就狭窄的私人空间,被这些无谓的社交侵略。
但是晴晴的邻居不一样,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他长得很可爱,经常很晚了还不睡觉,晴晴常常在洗澡的时候听见小男孩跟自己的奶奶聊天。小男孩每次在电梯或者楼道里见到晴晴,他就会开始说话,他也没有做出想专门跟晴晴说话的样子,但是他会看着晴晴,然后介绍着他家里的一些情况,他说他有一个姐姐,他姐姐也有自行车。有一天店里都是人,有两个大人聊天聊到自己的朋友是医生。男孩看着晴晴的眼睛说:“我爸爸也是医生。”他看起来满怀期待,他应该希望晴晴能够问他一些问题。
晴晴想:要是那个小男孩还没有睡,被他看到自己就不好了。因为她现在做的事情估计是小孩子没有办法理解的。
折花在手
一进门,晴晴就说:“睡吧。”“嗯”男人像是被告诉了一个秘密,仿佛回复多一个字都算作是泄密。晴晴下楼的时候穿的本来就是睡衣,那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和颜色都被水洗淡了的衬衫,这是她以前白天穿出去的衣服,它们旧了之后,就被换岗了。晴晴喜欢买新衣服,但从来也不抛弃旧衣服,她觉得穿得越久的衣服越懂她,陪她睡的自然要是懂她的。
晴晴径直躺在床上,男人也脱了他的皮鞋。她猜:他平时肯定很少穿这双鞋,一个守花的男人,哪有穿这种鞋子的场合呢。晴晴躺在床的右边,男人在左边。
其实尽管晴晴床铺大,平时也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经常喜欢靠着右边床的床沿睡,那样,她才觉得黑夜是有边的。
她今天睡的比平时更靠中间,如果按照她平时的睡法,男人肯定觉得她是在躲着他。男人躺下,晴晴关灯,一切配合那么默契,就像演出即将开始的清场,但隔壁小区的点点灯光还是搭乘着月光一起溜进房间,拭目以待接下来的演出。
男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是很短的一会,像是猫刚刚进入黑房子里,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房间里光线的时间,然后伺机而同。他一个转身,就将躺在另一边的晴晴搂在怀里,就像他是睡着了,这些动作是他在睡梦中完成的。当他的手向一条毯子那样搭在晴晴的身上,他开始全身微微的颤抖,像是冬天刚洗完澡从热气腾腾的澡堂出来,原来人除了冷的时候会打颤,暖暖的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晴晴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是抖如筛糠,那种激动和兴奋像是一条巨蟒要把她生吞进腹里,以后再慢慢消化。
他轻声唤着晴晴:“宝宝”,见晴晴没答应,他又改口:“宝贝”,然后像是诗人作家喜欢咬文嚼字一般,又组合出了“晴晴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