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今天面对记者失态了,运动员的形象应该积极正面,但他非常肯定,自己笑得绝对像一个反派,还是活不过三集的那种。
不过他是一定不会让这些情绪影响到比赛的。
微凉的水冲洒在头发上,盛恕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事实上,在和霍问他们从健身房出来后,那种不受控制的烦躁就已经被高强度运动冲击散了。
盛恕在浴室里继续哼他的《斯卡保罗集市》,发觉自己的烦躁与兴奋从来都出自同源——来自于射箭,来自于他自己。
酒店隔音虽然还好,但隐隐约约的口哨声传出来,依然听得关京华脑仁儿发疼,他在屋里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恨不得找个东西把耳朵赌上。
盛恕自己哼的时候浑然不觉。他感觉不爽消退了很多,整个人一天的疲惫也在淋浴中被缓解了不少,经过一夜的休整,很快就能回到巅峰状态。
毕竟有着上辈子因病痛而被迫离开赛场的经历,盛恕对自己的身体健康管控极其严格。除了确保饮食和作息正常以外,训练也绝对是在合理的承受范围内进行的。
他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就是拿自己的健康去冒险。
即使心情不佳,也不会对这方面忽视一丝一毫。
而且在和霍问等人一起泡了次健身房之后,盛恕觉得自己的状态甚至还要再上一个台阶。
他越来越期待着个人排名赛结束后,与高手一对一进行的淘汰赛和决赛。
——十几支箭决定胜负,每一箭的意义都将重逾千斤。
紧张、刺激、但是令人着迷。
盛恕洗完了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脑子里还在复盘今天下午的比赛。
他知道自己还有失误的地方,还可以做得更好,那样就不会只是并列第二,而是稳妥的第一。
他复盘得入神,手臂跟着在空中摆出射箭的姿势来。即使现在手里没有弓,但他的动作依然精准,仅凭着持弓的手和靠位,就能让人脑补出一把竞技反曲弓该有的样子。
也正是因此,手机在床上震动了有一会,盛恕才发现一通新的来电。
打来电话的人还是盛忠。
他环顾四周,关京华正在洗澡,四周没有别人,而且这家酒店的隔音勉强还可以。
盛恕评估一圈,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接起电话。
“你还记得和家里的约定吧,”盛忠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
“当然,我还以为你看见第一轮赛的结果会先来恭喜呢,”盛恕道,手指在床头柜上轻轻敲了两下,笑起来,“不过简练一点也好,我还在复盘下午的比赛。”
他还有要复盘的?
盛忠闻言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祝贺等到你彻底赢下比赛也不迟,我是来提醒你,你只有至少进入八强,才能继续射箭,现在一切还没有结束。”
似乎是觉得说得太狠了,他又很快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次没成功也没关系,这才过一个月,你以后还有关系。”
“我会稳住的,”盛恕说,“我现在的状态好极了。”
“对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淘汰赛以后的比赛都有直播,你会来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