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付而秋,语气丝毫不友善:“苏春烟的爸妈早离婚了,就在你走的那一年。她现在跟着她妈,而她妈出家当道士去了,没有一点积蓄,她大学学费都是自己赚的。这三十万是她这么多年一点一点省吃俭用攒起来的!”
付而秋手指动了动,想要再问点什么,可惜宋娆对着付而秋说完后就一直不停在接打进来的电话,最后好不容易电话挂断,她又不得不离开了。
她把厚厚的一沓红包塞到付而秋手里:“照顾好她,这是你这么些年欠她的。”
付而秋看着手里的那沓红包有些发呆,又过了一会儿,主治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付而秋急忙走上前去:“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点点头:“病人身上有些骨折喝脱水,别的没什么大碍,年轻人恢复能力强,好好养几个月就没事了。”
付而秋松一口气,跟着后面推车的护士走进休养的病房。
手术的麻醉还有一定时间才能完全消退,付而秋守到夜间的时候,苏春烟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大脑还懵懵懂懂的,见到付而秋,喃喃自语道:“天啊,我怎么会见到付而秋,难道这是去天堂了?”
“苏春烟。”付而秋走了过去,轻轻地握住苏春烟的手:“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春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心传来的体温:“我没死?”
付而秋点了点头:“没有,你和你的队员们都被救了出来,大家都没有大碍。”
“那就好。”苏春烟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看起来似乎还有残留麻药的影响,她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悄悄塞到付而秋手里,神神秘秘地:“秋秋姐姐,给你,好东西!”
付而秋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小小的石子一样的东西,是一块很美的原铁陨石。
苏春烟看着付而秋,傻笑:“秋秋姐姐,我们这次找到了六十多块陨石呢,比上次和王叔一起找到的还多,肯定够博物馆的展览用了吧?”
付而秋没有说话,她便有些气馁,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手腕举起来给付而秋看:“秋秋姐姐,你看这个!”
付而秋低头看着她手上戴着的一串满是歪扭奇怪痕迹的手串,苏春烟献宝似地将它凑近:“秋秋姐姐,你不是不喜欢我说谎吗?这是我在出发前向大师求的带有咒力的手串,只要我戴着它,再说慌就会受到咒力的惩罚。”
她看着付而秋,眼神可怜巴巴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对秋秋姐姐说谎了。”
“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付而秋眼睫颤了颤,抬起眸子看着她。
苏春烟的神智并不能算清明,凑到付而秋面前的时候也是凭借着一腔本能才把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等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好一会儿才真正地清醒过来。
等到意识全部恢复,刚才的那些话语随之涌进大脑,尴尬后知后觉地占满情绪,苏春烟手指抓着床单,对着守在一旁的付而秋道:“刚刚我都是胡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什么咒力不咒力了,二十一世纪了不会还有人信这个吧?”
她把手上的手串举起来:“就是普通的花纹,长得奇怪了点而已。”
付而秋也不知道信没信,低低地“嗯”了一声。
苏春烟的视线又朝她手上望去,看到拿着一个红包,有些惊奇:“这么大一个红包,难道是要给我的?”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开玩笑,没想到付而秋真的把手上红包递给了她:“宋娆给的,你拿去吧,收下或者还给她都行。”
苏春烟一怔:“她刚刚来过?”
付而秋点点头:“后面接了几个电话又离开了。”
苏春烟“哦”了一声:“她现在在拍戏,估计忙得很。”
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不好看:“突然给你红包干什么?她刚刚是不是乱说了什么?”
付而秋没回话,然而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话,苏春烟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拿电话:“我打个电话给她。”
付而秋摇摇头:“算了。”又问她:“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苏春烟没反应过来:“打算?”
付而秋走上前来将她掀开的床单掖好:“之前我听专业导师说,你好像没有申请保研、也没有实习找工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导师还把这也告诉她了吗?苏春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不经意间被人扒光了遮羞的衣物:“就那样呗我打算回江城去。”
“江城?”付而秋一怔,没想到苏春烟会打算回去。
苏春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视线朝窗外望过去:“b市很好,可惜不属于我。”b市是国内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容纳着含a大在内的诸多顶尖学府,它热闹、宏大、机会繁多,但苏春烟穿行其中,却常常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大学四年,她虽然和舍友同学们都相处得不错,但是因为参与寻陨和倒卖陨石,并没有过多时间与他人发展更亲密的交情,原本关系密切的宋娆也因为出道拍戏变得繁忙,许昌杨羽瑕等人则又常年待在江城。忙忙碌碌四年过去,回首b市,还是没在任何人心中留下痕迹。
窗外看不见月亮,一憧憧高楼大厦黑影般冲天而起树立于四周,沉默地将夜空霸占。苏春烟望着那小小一窄天空:“我的父母、朋友还有亲人,全都在江城。”
付而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苏春烟在她开口前转移话题:“对了秋秋姐姐,博物馆平日里都能正常接收陨石吗?如果能的话,我们这次找到的陨石做一下清洗养护就能够直接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