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瑾蹩眉看了图片几秒,长按删除。
她摸了摸杯壁,感觉没那么烫的时候才端起来抿了一口。姜初瑾手心端着杯子,安静的房间里,她莫名想起了狗被南琅带回家的那个画面。
狗尾巴不停的摇,颇有炫耀、洋洋自得的意味。
她低睫,五指摩挲着杯壁,静静思考着什么。
隔天下班后,姜初瑾出了电梯,走到家门前先往对面看了一眼,而后轻缓地敲了三声。却无人应答。
她掏出手机,微信上南琅跟她说去超市了。
姜初瑾回复了几句,把手机揣在兜里。
走廊最深处、靠近两人房门前的窗户开了半截,冬天的凉空气透过纱网丝丝缕缕渗进来,姜初瑾靠在走廊墙壁上,抿了抿唇。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否则干不出这么疯狂的事儿。姜初瑾从口袋里拿出家门钥匙,盯着它看了几秒后,从窗户里丢下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找到南琅的对话框,打字:我钥匙丢了,今晚回不了家了。
发送过去后,她闭了闭眼,心说就这样吧豁出去了。
姜初瑾发送过去后,那边一时半会儿没来消息。她熄灭手机屏幕,走到窗户前,探长脖子往楼下看。
楼下是一片杂草丛,草尖大概能到人的脚踝,钥匙扔在下面瞬间被掩于绿色中,很难再找到。
姜初瑾视线在杂草丛找了两圈,看不到钥匙的身影后才关上了窗户。她在冬天的冷空气中抿了抿唇角,想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还特别……幼稚。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就算钥匙真的被扔掉、真的彻底不见,仍然会在某个方面存在漏洞,比如你的神态、表情、小动作等等。
有些人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初瑾人生二十几年,撒谎次数几近于无。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不是镇定自若,或者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一点丢东西的惊慌失措。
她指尖蹭了下指关节,手机上仍没有南琅的回音。
走廊深处光线晦暗,寂静冷清,只有风偶尔刮过的声音,姜初瑾靠在走廊墙壁上,头微低,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过了不知多久,大概只有几分钟,走廊里终于来了一点热闹,她循声看去,是南琅牵着狗回来了。
可能是太过安静的缘故,小狗轻轻汪了一声,都像是有回音。一并入耳的,还有南琅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姜初瑾舔了下唇角,下意识有些紧张。她站直了身体,在南琅和狗来到她身边想说些什么,南琅先出声了,“姜医生,你在这等失物招领呐?”
“啊?”姜初瑾有点懵。
“我怎么感觉不是钥匙丢了,而是你丢了,”南琅歪了歪头,扬着唇说:“怎么看着这么可怜。”
“……”
姜初瑾动了动唇,思考着该说些什么。
她在没有回音的聊天框里、深寂冷清的走廊里已经设想过撒谎被戳破的景象,甚至已经在想该怎么回复质问,但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她不自知绷紧的身体渐渐舒缓,松了口气说:“是吗?”
“是啊,”南琅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说:“帮我拿着,我拿钥匙开门。”
姜初瑾接过来后,低眸和地上的小狗看了一眼,小狗冲她摇了摇尾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她第一次觉得这只小狗有些可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完全不懂人类的烦恼。于是姜初瑾难得想弯下腰撸撸它的毛,然而南琅已经把门打开了。
她缩回手,南琅进门后把灯打开。
视野明亮的同时,姜初瑾也看清了南琅的打扮。她穿了套白色运动服,粉金色头发被皮绳系成了高马尾,脸蛋被衬得很小,白净又漂亮。
“我刚带南宝在小区里散了散步,去超市买了瓶水,回来就看到你的消息。”南琅换上拖鞋,随口说:“怎么还把钥匙丢了?”
姜初瑾嗯了一声。
“丢哪了知道吗?”南琅问完这话,又觉得多此一举,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可怜兮兮的给她发信息了。她想起刚才姜初瑾站在走廊里等人的场景,没忍住笑了一声:“都多大人了钥匙还能丢。”
姜初瑾说不出反驳的话,乖乖被她训。
南琅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配一把或者换个锁就好了。她回卧室换了套家居服,出来后偶然间看见姜初瑾唇角的笑意,这才电光火石间联想到其他方面。
姜初瑾正在和狗玩,她不抱它只是抓着狗的两只前爪,倾斜狗的身体,看它将摔不摔的蹬着后爪扑腾。狗使劲挣扎了一番,却没挣扎出个水花。
南琅把狗从她手里解救出来,状似无意地说:“姜医生挺开心。”
“嗯?”姜初瑾眼里笑意未减。
“丢了钥匙还这么开心,”南琅轻轻挑了下眉梢,对上她的眼,“不会是故意丢的吧。”
话音落下,空气静滞了几秒。姜初瑾手还捏着狗的一只前爪,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睫,啪嗒松开了手,狗四只爪子落地,汪了一声跑开了。
“我说中了,”南琅一看她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严谨细致的姜大医生怎么可能会弄丢钥匙。
地板上铺着一层深灰色地毯,她趁其不备,一骨碌把这人压在身下,手撑在姜初瑾脑袋一侧的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的何在?”
姜初瑾舔了下唇角,说:“不是故意的,确实是丢了。”
南琅眉梢微挑,眼神里全是不信。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僵持了几秒,姜初瑾率先有了动作,仰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我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