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般笑做什么?”厘哥儿梗着脖子道。
叶溪笑了笑:“李习是个不错的汉子,还特地来寻你跟你说话呢。”
李然捂着嘴笑:“还知道帮咱厘哥儿卖菜呢。”
厘哥儿抿唇,不好意思道:“那个憨傻的。”
“你啊,就看看他何时分家吧,他既已向你许了诺,定是不诓你的。”叶溪说道。
厘哥儿点了点头:“嗯。”
已快至晌午,集市的人就渐渐散了,叶溪三人办完了事儿便走路向山秀村回了。
回了半山腰的院子,叶溪随意下了碗面条打发了肚子,又去给鸡鸭放出来,让小鹿在院儿里守着,剁了些青草扔到猪圈里。
去屋里的柜子找林将山以前的破棉衣,将里面的棉花拆了,准备做双棉鞋,至于棉衣还是去买几两新棉花缝在里面才保暖,叶溪是有棉衣穿的,去年阿娘才给他做了一身新棉衣,还能再穿个年的。
将棉衣拆了,棉花扔到水盆里加了肥珠子洗了洗,然后晾晒起来,等着干了后就能塞到鞋子里去。
拆剩的破布,叶溪也是舍不得扔的,又缝了缝,加了些旧棉花,做了个垫子,给小鹿铺在箩筐里,天儿冷了想来它也是需要保暖的。
趁着今天天晴,便想将那些薄衣裳拿出来浣洗了晒干好收进柜子里去。
结果就瞧见了林将山睡的枕头已经破了线,里面的芯子都露出来了,他们这儿的枕头爱用稻草壳或是高粱米装芯子。
叶溪想起来山沟边上似乎是有棵决明子树已经结了果的,那东西摘回来晒干后装进枕头里能安神入眠,明目清气,好着呢。
叶溪便提着篮子出门去了,果然在河岸边上瞧见了那颗结了许多荚子的决明子树,黄花差不多已经谢了,留下一树饱满的荚子。
叶溪便撸了袖子去摘荚子,一个枕头估计得装几斤的决明子,这东西荚子产量小,怕是得摘几篮子才行。
摘的过程中,叶溪免不得胳膊被划伤,辛苦摘了一下午。
回家的时候,叶溪又拐去了山边上去看看皂荚树长了皂荚没有,家里的皂荚不多了,得存着些。
拿了竹竿子打了高处的几串下来,想着够使一两月了。
回了家,叶溪便抬了凳子在院儿里剥决明子,小鹿在院儿里撒欢追着鸡鸭到处跑,叶溪呵斥了几句,便也随它去了。
这一剥就剥到了天色暗下来,叶溪这才抬起酸软的脖子,指甲发疼。
去灶房里生了火,今晚上山里降温了,寒风吹的呼呼响,叶溪便从缸子里舀了一瓢的白面粉出来,和了面。
今日去镇上割了半斤肉回来,想着家里除了腊肉有一段时间没有吃鲜猪肉了,林将山现在每日做活儿身体出力大,若是不常吃些荤腥的,怕是要亏了身子。
因此叶溪每日做饭都是放了足油的,就连炒个焖饭,那也是用猪油炒的。
用擀面杖将剂子一个个擀成圆圆的薄皮儿,又将猪肉剁成碎末,加了姜葱水,掺入一些葱末,撒了细盐,淋上一些热菜油,用筷子不断搅拌,调成一盆馅儿。
今晚他打算做上些馄饨来吃,又暖和身子,又鲜美。
用擀好的薄皮儿包上一块儿足足的肉馅儿,然后随意一捏一翻折,就成了圆滚滚的馄饨。
叶溪又去橱柜里翻找出了秋日时晒干的香菇干,用热水浸泡后,满满舒展开来。
锅里烧水的时候,林将山回来了,“下工后我又去了趟地里,咱家的冬麦苗儿都长出禾子来了,绿汪汪的,瞧着今年冬天若是落雪好,开春后夏至初定是丰收年。”
叶溪听了高兴道:“那我阿爹替我们买的种子不错,明年若是丰收了,要留下一箩筐做种。”
林将山在池子边洗手,“嗯,自家留的种放心些,地里的草长的有些密了,官道的活做完我便抽空去将地里的草锄一锄,免得让它们争了地里的肥。”
叶溪听着自家相公的话,揭开了锅里的盖子,将泡发的香菇切成块儿下到锅里,拿了两个碗出来打汤底。
先浇入两勺香菇汤底,一块儿猪油融进汤里,一勺盐,一盖子香醋,还要添些酱油,最后滴入几滴香油。
待香菇煮熟后,就将馄饨下到锅里去,皮薄馅儿大的馄饨被煮的晶莹剔透,看的见里面粉嫩的猪肉馅儿。
叶溪将馄饨捞进碗里,自己吃十余个便足够,林将山的碗里足足放了三十余个,最后在锅里又烫了几根小青菜铺在馄饨上,撒下一把葱花。
林将山就着碗里的勺羹喝了一口汤,真是鲜的要掉眉毛了。
叶溪道:“馄饨我爱吃清汤的,肉鲜汤鲜,你口重,怕是缺了点滋味。”
说完,便单独用小碟子给他打了个辣椒蘸水。
林将山便就着蘸水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馄饨,再喝一口碗里的汤底,一下便吃热了,汗从背上冒出,整个人都暖乎乎的。
叶溪咬了一口汤里泡着的香菇,一咬便破出一口的汁水,“嘶,有些烫。”
林将山便放了筷子抬起叶溪的下巴,让他张嘴给自己看,“还好,没烫出泡,也没红。”
叶溪便不敢再吃那般快了,细细的吹着馄饨。
“这和北洲府的饺子有些像,只是皮儿不如这般薄,一般都是煮来吃干的。”林将山看着碗里的馄饨说道。
叶溪笑道:“饺子我们这里是不大爱吃的,馄饨倒是常吃,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吃一碗浑身冒汗呢。”
林将山又问起了今天叶溪他们去镇上的事。
“我把帕子给卖了,替你裁了布回来,做一身新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