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可鉴人的玻璃桌面倒映出顾南削尖的下巴,顾西洲平静地看了许久,而后说:“不关了,有没有想做的事?”
足足有五分钟,顾南仿佛才听见似的,僵硬地转过脸来。
“你没有骗我。”
“没有。”
“你不会再把我关起来。”
顾西洲停顿了下:“不会。”
顾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很想逃离檀山,逃离顾西洲。
“我要工作。”动了动,他这才像活过来般,“去其他城市工作。”
“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顾西洲说,“必须以留在家里为前提。”
“集团有园林设计部,跟你的大学专业吻合。”他问,“想不想去?”
“不,我要去其他城市工作。”
“顾南。”顾西洲冷下语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有出去才有机会逃走,顾南想了想,答应了。
这么多年顾家从来没有宣布过他和司韵的存在,去哪里都有保镖时刻跟着。
本来活动区域就小得可怜,顾屹为死后受限愈发无边。
从前是学校、医院、檀山。
现在是檀山、檀山、檀山。
沉默许久后,顾西洲将没收的手机推还给他,“对外不能向任何人提及我们的关系,知道吗?”
巴不得撇清关系,顾南毫不迟疑点头。
待在檀山这许多天,他头发长长了,乌黑的发丝随着头颅点扬微微拂动,大病初愈的脸颊苍白消瘦,整个人在清秀中散发这一股脆弱的温良。
顾西洲寸寸盯着他看。
顾南发现这一行为,心领神会地想起那句“该叫什么。”
隔了会儿,他别开脸,僵硬地伪装:“谢谢哥哥。”
稀松平常的四个字好似让两人嫌隙烟消云散。
顾西洲一哂:“养好身体再上班。”
压抑住顾屹为葬在哪里的问题,顾南垂下头,“知道。”
顾西洲很快去床头按了呼叫铃,他说把饭送来。
养身体这段时间,顾南没有在檀山见到顾西洲,黄昏时分他去到后花园。
短短半个月,这块占地两亩的花园尽数凋谢。
不过夏季的花朵本来就不适宜秋天,就像人在不同阶段需要做相符合的事一样。
想明白这个道理,他戴上手套提着小锄头来到死去的桔梗前,挖掉根茎放进小车里,然后推着小车去挖也死了的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