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也没错。
可皇帝就是不快,他身边有太多令人着急的事,怎就不能有一件能板上钉钉地做好?
“陛下有旁的烦心事影响了心情么?”司首又问。
皇帝当然不会将他的难之隐说与他听,于是闷声道:“没有。纵然柳丝韧一时半刻死不了,那抓人的事呢?”
司首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复又行礼道:“那是陛下交予的任务,阴者司定会竭力完成,不会拖延怠慢。只是那人不仅身手非凡,藏匿伪装的本领更是臻于化境,所以”
皇帝冷笑道:“你想说到底是你们阴者司教的好咯?”
司首连忙否认,“不不,还是个人天分比较重要。”
还真当在同你说笑呢?皇帝板起脸来,“朕不管是不是天分,人现在就在金陵不曾走远,朕给你个期限,一个月,现在就算是四月底,六月我必见到他的人头。”
又想了想,皇帝还补充道:“还有眼珠。”
“是。但是陛下,”司首下拜,缓缓道,“属下还是想劝,若您铁了心要将这对眼珠送给北瓯君主,那么柳丝韧就不该死了。”
皇帝觑着他,发自肺腑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凡他有一支更强大的死士部队,他如今也不必坐在这听这糟老头子聒噪。
“陛下想让珹王世子妃死得蹊跷离奇,死得天下尽知,北面自然也会知道。您眼下与北面定盟约的大计,与颠覆世子的声望,孰轻孰重,想必陛下心中也有计较。”
说得很有道理,有道理就有道理在,这事就算没道理,他不去做,皇帝也没辙。
皇帝终究还是妥协,“朕会再想想,让她死晚一点也不是不行。”
殿侧的帐幔后,王虎向皇帝使出了一个手势。
皇帝探脖子瞥见了,赶忙对司首道:“那就先这么着,朕还有事,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
司首缓缓走出了大殿,仰头望着晴空烈日,眯眼怔忡。
这一对天生倒霉的冤家,怎么就都被他聚在了阴者司里。
事到如今,他也到底只能弃一个,保一个了。
殿内,王虎自帐幔后出来,还带出了一个乌满。
“陛下,今日臣可以继续为您讲述神女的故事了”
比起皇帝听故事,京城中今日有更重要的事。
珹王世子的婚事。
黄昏时分,夹道而迎的半城臣民终于见识了这位向来低调的世子,看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是今日的新郎。
迎亲、过门、拜堂、礼成,对于一场充满了谜团、纷争的阴谋的婚礼来说,一切进行得过分顺遂了。
然而礼成之后,不期之事终究来临。
“世子,有客人要见您。”
“是谁?替我招待就是。”李衡正疲于应酬,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