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之这才又取出了方才让柳丝韧带来的那本地图志,“确实,有一个大致的范围,现在也要看看世子殿下,你对你们李家所执掌的疆域有多了解呢?”
他挑起眼睛,将地图志推到了李衡面前,“前朝的《灵台观星录》中记载,天佑十年,共有三次流星,一次在蜀中,一次在崖州,一次在西北康武三镇。”
李衡眉头深锁,很明显,这三处里最缺水少雨的,自然是西北。
康武三镇,是前晋西北边陲人口最多的三座大城:屠阳、平康、少武。
李衡凭着记忆说道:“我记得当年灵帝南迁,南晋无力掌控康武三镇,平康后来投靠了北瓯,少武更是被彻底毁于缺水与战火,唯有屠阳,自始至终,还是接受南晋的羁縻管辖。”
难得有如此进展,丝韧亦兴奋起来,“就是说,石殷信奉的神女,就是屠阳城或平康城中的邪道了?”
“我记得,平康城并不缺水,所以”
众人在热火朝天地对这地图志指手画脚,冰流的目光却停留在那几颗原本放在匣子中的琉璃石上。
很奇怪,也很眼熟。
她伸手捡了过来,起身走至了房间角落的暗处,将石子拢在了两手中。
方才被阳光盖过的荧光冲面而来。
西域小城进献的,镶嵌了数颗发光宝石的凤冠,那顶害死了祝皇后的凤冠。
珹王妃之死,石殷,凤冠,原本毫不相关的三件事物,仿佛都被一条无形的线,在此时此刻串联起来了。
冰流心中一惊,后退两步,失手将琉璃石都摔落在地。
位宾客
四月廿二,清晨的皇帝寝殿中,依旧热闹非凡。
阴者司的司首极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连续两次受皇帝召见。
司首心中明白,这频繁的召见,当然不是因为亲切。
皇帝动怒了。
不过倒也不稀奇,皇帝最近总是动怒。
“朕想知道,在你的计划中,珹王世子妃什么时候死?”
司首没答话,皇帝的有一个问题紧接着而来。
“还有朕让你寻的人,你说已近在眼前,如今又教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神出鬼没?”
司首头微垂,做出一副恭谨姿态,却不想嘴角透露出一抹笑。
“属下只是觉得,陛下一面在清除北方派来的奸细,一面又忙活着帮那边的主上找人儿子,实在是有些矛盾呢。”
即使是皇帝身边,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两样事的其中一样,就算有王虎那样的人知晓,也绝不敢这样出讥讽。
然而他敢,只因他是阴者司司首。
皇帝本就烦躁,听了这话反倒冷静,喃喃道:“这是两回事。”
“先前陛下不也是与属下确认过,柳丝韧须得死在婚后,这婚礼尚未举行,陛下缘何急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