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或许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却依然在贺承光的言语之中,迟疑徘徊,在血脉的加持和这么多年的感情下,选择了相信他。
可是上一次的相信,在现在已经暴露出来的真相面前就显得那么的愚蠢可笑。
更何况现在他们所谈论知识,甚至涉及到他当年的出生和他父母的婚姻。
他想要求得一个真相,是理所当然的,并不是偏向谁。
“爸……你就跟我说一句实话好不好?”贺元嘉几乎是哀求的说道。
贺承光定定的看着他唯一的儿子贺元嘉,贺元嘉的眼睛几乎和他一模一样,是他们贺家传统的丹凤眼。
但向来冷清的丹凤眼,在贺元嘉脸上,此刻流露出了脆弱和哀求。
“好,你想要知道,我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这些事情我不告诉你,都是为了你好,知道那么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贺承光说。
贺元嘉脸上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我不需要什么好处,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和我妈究竟算什么?”
在贺承光联手邪教,迫害兄弟,谋害父亲的时候。
究竟有没有一点半点为他们母子考虑过?
更何况现在所言之事还涉及到……他的出生。
贺元嘉想知道他究竟是在父母的宠爱之中长大,还是在阴谋之中成长。
“我其实并不喜欢你妈妈。”贺承光第一句话一出来,房间外面的杜夫人,脸色瞬间苍白,摇摇欲坠。
贺承光再也没隐瞒,将当初的事情说了个干干净净。
他和贺承业是双胞胎兄弟,他不过是比贺承业晚出生了十几分钟,似乎这一辈子就低了贺承业一头。
“父亲给他取名叫贺承业,承业啊……”贺承光闭上眼睛藏住了自己眼底的深情,“这个名字,取做继承家业……”
贺承业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自幼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才能。
他处处都比贺承光做的好,无论是学习,还是爱好。
他们兄弟两个爱好高度相同,就连乐器课都是选的同一样课程。
然后,在他拿到优秀的成绩并为之骄傲的时候,贺承业一次又一次的,拿到了比他更好的成绩。
贺老爷子那个人,从年轻到了半点都没改变过,永远都是利益至上。
他每次所有的夸赞都是冲着贺承业去的,觉得贺承业不愧是他的儿子。
而贺承光那虽然优秀,却始终略输了一等的成绩,只能赢得贺老爷子的点头说一:“还行,平时多向你大哥学着点,你看你大哥这次的成绩又比你好。”
那个时候贺老夫人还在,她对孩子们倒是一视同仁,但是在他们三岁的时候,又怀孕生了贺老三,心自然就偏到了年龄更小,身体更差,需要父母关注的老三身上。
贺二这样一个夹在中间既不优秀突出又不弱小,需要照顾的孩子,不知不觉的就被无视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我喜欢的东西,贺承业也喜欢,所以永远都是他先挑,如果是全球唯一的限量版,那就是他有我没有的。”
“而得到了一切的贺承业,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温柔善良的好哥哥模样展露他的长兄气怀,将那些东西让给我。”
贺承光笑出了声:“让?本就该是我的东西,怎么就需要他来让了?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十几分钟,所以我处处都得捡他不要的东西吗?”
“他是很优秀,我也不差,我从来没有为我贺家丢过脸!”
贺承光背靠在椅子上缓缓叹了一口气:“我不需要他虚伪的怜悯,但是……只有靠他虚伪的年龄,我才能找到我立足的地方。”
阮青鸾轻声道:“后来夺走你母亲关怀的是贺家老三,对你们区别待遇的是贺老爷子,但你却偏偏只恨贺承业……”
“不。”贺承光笑了,他眼神看向了监控摄像头,“我谁都不恨,我那个时候还小,我只是委屈难受,而且我很羡慕贺承业,能拥有我所想要的一切。
八岁那年的生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是爸你教我的,想要的东西得自己争取,所有与我竞争的都是对手,而面对对手是不需要留情的,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那年他高烧不退,只能躺在房间里打吊针。
等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他从睡梦中惊醒,身边除了一个女佣和护士,一个家人都没有。
贺承光还记得自己当时那软弱的害怕的心情:“爸爸妈妈呢?”
女佣说:“老爷都在???忙着操办大少爷的生日宴,今天来了许多客人,很热闹,三少爷突然晕倒,夫人送三少爷去了医务室。”
贺承业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走廊上,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扶着栏杆将大厅里的场景全部收入了眼中。
贺承业刚弹完一首钢琴曲,所有的人都围着他和贺老爷子满嘴夸赞。
贺老爷子笑容灿烂,看向贺承业的眼光满意的不得了。
光鲜亮丽,珠光宝气的宴会厅十分热闹,而宴会的中心,是他的大哥贺承业。
贺承光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明亮辉煌的大厅,心里滋味难言。
明明,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一个大蛋糕被推进来下面的人都喊着贺大少爷生日快乐。
贺老爷子让众人安静,亲自点上了蜡烛,让贺承业许愿。
这时,贺承光开始挣扎着跌跌撞撞的往下走:“我……我也该去许愿了。”
女佣吓了一跳:“二少爷,你还在生病,现在不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