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雨之恩。”
少年似是鼓起了勇气,终于敢直视她,可不过与她目光接触片刻,他便又要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好想用叶子……把自己遮挡住……
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赵时宁却扬起笑容,眼眸弯起,“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这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再说了,你若是花仙,想必这风雨也是摧残不了你的,我是不是反而让你淋不成雨?是我多此一举了。”
少年连忙摇头,清隽的面容难得浮现一丝焦急,“不是这样的,万物皆顺应世间法则,若是没有姑娘你的遮挡,花朵也该随着风雨凋谢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也不必这样郑重来报我的恩。”
赵时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确实什么也没做,也没什么需要小花仙来报恩的。
“姑娘,于我而言,姑娘就是我的恩人,若是您需要我,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会报姑娘的恩情。请姑娘……不要拒绝我。”
少年瞧着内敛羞怯,可此刻说话时又带着倔强的坚定。
赵时宁也不知怎么就扯上魂飞魄散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可怕,动不动就魂飞魄散,她听他这样说反倒是不好再拒绝。
“怎么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赵时宁,你以后就唤我名字吧。”
赵时宁慢慢踱步到廊檐下,寻了个栏杆靠着,安静地吹着这黄昏的风,等待着夜色的悄悄降临。
“好。”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清隽的面容十分好看,她听了她说的话,耳朵根子愈发的红,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他的温驯无疑讨好了她,赵时宁本没什么兴趣与他接触,即便他生的确实漂亮,就像方才她看到的黄昏中的绣球花。
但白琮月性格敏感又多疑,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夫,她也害怕这少年落得和小鹤仙一样凄惨可怜的下场。
“小郎君,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疑神疑鬼的妒夫
少年几乎被她的笑容刺中了眼眸,他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只能垂着头回道:“我司绣球花的兴荣枯败,平日别人大多只管我叫绣球花。”
“怎么能叫这个名字,这也太敷衍了。”赵时宁靠在栏杆上,打量了他一会,“不如我就管你叫阿绣吧。”
少年骤然抬头,清澈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他连忙点了点头,声音清朗,“谢谢姑娘赐名。”
“怎么又管我叫姑娘,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赵时宁手指揪着延伸到廊檐中的叶子,百无聊赖地纠正道。
阿绣距离她仅仅几步之遥,却迟迟不敢走近她,他试探性地启唇,“那我……可以唤您……阿宁吗?”
赵时宁转过头,看着少年一派天真单纯的样子,也跟着笑,“阿宁?自然可以啊,还从未有人唤过我阿宁呢。”
阿绣干净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在赵时宁即将与他目光相碰时,他又迅速收回,看向庭院中的草木。
“阿宁,我以后可以常常来找你玩吗?”
阿绣说这话时,心跳的越来越厉害,纵使他也不明白这是因何而起,他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向往,想要和她离得更近一些。
“自然可以,我虽然才来青丘几日,可却还没找到玩伴呢,阿绣多多来陪我,我自然是高兴的。”赵时宁想的很清楚,她与这小绣球花也只不过是当做朋友和玩伴相处,没有其他不良的心思。
白琮月总不能连她交个朋友都要管束着吧。
赵时宁一个人实在是没意思,但她却不好主动把这年轻貌美的小花推进火坑,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阿绣,只是我有一事要和你讲,我与白琮月即将成婚,他这只狐狸脾气古怪的很,心思也深。我们俩个在一起玩要悄悄的,不能让他知道。每回若是他来了,你都得躲着一些。”
她这话越说越怪,说的好像要她要与阿绣偷情一般,还要时不时躲着白琮月这个正房。
“算了,你若是不躲也没什么,我真是把他惯坏了,才会让他这样管着我,连找个玩伴玩都要顾忌着他。”
赵时宁若不是看在白琮月入赘的份上,还真的要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与他成婚。
阿绣听到赵时宁成婚后,整个人就失魂落魄起来,脸色苍白,几乎快喘不过气,沉默地站在廊檐下,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种陌生的痛苦席卷着他,让他无措又彷徨。
“阿绣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脸色还这么不好看。”赵时宁也不知为何这枝小花突然就垂头丧气起来,看起来还颇为难过的样子。
阿绣听她这样问,连忙将心中的难过全部藏好,“阿宁,我没事的,只是有些惊讶你这么快就要成婚。”
“我也没有想到,还不是白琮月主动要和我成婚,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赵时宁提起白琮月,心里就有几分焦躁,她虽然来青丘不过几日,可却感觉已经耗了许久。
“所以……阿宁,对帝君心中无意?”
阿绣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纵使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玩伴之间的距离,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恩,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你可不能跟白琮月说啊,你得给我保密。”
赵时宁对自己看人的功夫还有点信心,她能看出阿绣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对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
阿绣心中的痛意瞬间如潮水般褪去,连忙点头,“阿宁,你放心,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