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臻顿时皱眉,“脏死了。”
若是她在世俗定义的正经年纪便和韩应蔚结婚生育,孩子都该有周渔这般大了,周渔又是个傻的,在她看来,他舔她的行为和几岁小儿糊她一脸口水差不多,自然是嫌弃无比。
周郁继续道:“白天这个女的还装一装好姑姑,现在就直接原形毕露了,真是虚伪的要命。”
周渔:“你胡说。”
少年郎委屈地看着谢无臻,公园满圃的白色量天尺在月光下显得无比洁白纯净,他生得一副清隽的好相貌,比山涧清泉还要干净,此刻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倔强打转,鼻子眼角都泛着红霞,便更为柔软脆弱,惹人怜爱。
谢无臻毫无反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让他滚。
周郁:“啧啧,我看你要是再不松开她,她怕是会直接对你动手。”
周渔瞬间哭了出来,眼睛通红,“我都怀孕了,你不能让让我吗?”
谢无臻瞬间被吓得一抖,“你说什么?!”
不是,这傻子原来会说话啊,只是他放什么厥词呢。
周渔琥珀色的双眸剔透澄澈,浸着温驯的水光,腼腆道,“我刚才碰了你喝过的酒,肚子现在很难受,一定是有宝宝了。”
“讹人也没有你这么讹的。”
谢无臻捏住周渔瘦削的下巴,“别说你不是兔子,就算你是只兔子,那也是只公兔子,怀个屁的孕,假孕都轮不到你。”
周渔发出呜咽声,泪水莹眶,委屈的不能再委屈了。
周郁:“我都说了吧,现在不在庄园,周围没有管家和佣人,她看人下菜的,怎么会对你这个白痴有耐心。”
周渔:“我把宝宝生出来她就知道我没有骗她了。”
周渔认定自己是只怀孕的兔子,他到了地上拔杂草蓄窝,为临产做准备,谢无臻看他没有乱跑,也没有管他,继续喝自己的酒了。
一个小时后,她将所有的空酒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走到盘腿坐在泥地上,跟着花猫一样正努力用杂草编窝的周渔身边,扯了扯他的后领,“回家了。”
周渔抱着乱七八糟的草窝不肯撒手,恳求地看着她。
“得得得,带回去。”谢无臻说。
周渔眼睛晶晶亮亮的,一下子把草窝塞给了谢无臻,然后欣喜地蹭了蹭她,方才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完完全全一副记吃不记打的乖巧样子。
谢无臻很想把这脏兮兮的草窝给扔了,但看着已经昏暗得不成样子的天色,不想和周渔多作纠缠,便将草窝拿在了手里。
周渔看了看草窝,又看了看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跟着她回家。
回到庄园,周渔已经折腾的精疲力尽,他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的地面上,随意扔着他之前无比珍重托付给谢无臻的生宝宝用的草窝。
这时浴室门打开,洗漱完毕的谢无臻从其中走了出来,她拿起那个草窝,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周渔慌忙地转身,仿佛这样就能当这一幕不存在。
周郁:“我早说了她很势利,就是盯着周家的财产来的,现在看到了吧。”
周渔:“这是梦,是假的,我不信你。”
周郁:“我作为第二人格,可能进你的梦里吗?”
周渔不说话了,他想从垃圾桶里拿出草窝,但是发现他根本碰不到东西,于是伤心地蹲在垃圾桶旁,默默等着这个梦醒来。
翌日,谢无臻刚下楼不久,睡眼惺忪的周渔就跌跌撞撞跑来,他红着眼,小声问,“你是冲着我们家钱来的坏人吗?”
少年长相清秀,可爱又愚蠢,好像说什么他都会信,小心翼翼的,得了不想听的答案也不会怎么闹,只会簌簌往下落泪。
谢无臻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瞥见正关注着这边的老管家,她笑着道,“当然不是。”
她有些疑惑周渔怎么会突然这么问,还一副被欺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被别人看见,难免有不好的揣测,于是语气都温柔了很多。
女人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故意放轻放缓,当真是春风化雨般让人心动。
周渔像是被泡在糖水里一样暖乎乎的,他低头蹭了蹭谢无臻,俯在她耳边道,“其实是也没关系哦。”
少年的声音清澈干净,仿佛能够让人心甜化掉,“我有钱的,我可以给你。”
谢无臻心说这还真是个随便哄哄就能拐走,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傻子,笨是笨了点,倒并不让人生厌。
她像是撸小动物一样顺着周渔的脑袋往下摸,周渔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呜呜声,意识越发混沌,便蹭了蹭她,然后躺在地上蜷缩着睡着了。
老管家过来,让人将周渔带回房间里,笑着对谢无臻道,“姑太太和小少爷相处的很好呢,看得出小少爷很喜欢您。”
谢无臻说了些客套话,然后到餐厅准备用餐。
不到一会儿周熠也来了,老管家看到他十分意外,周熠瞥见他那不可置信的样,一边懒懒给面包涂上黄油,一边道,“今天是周五,学校里还有课。”
现在谢无臻还有周熠的管束权,她给他定下的准时上学的规矩自然还在实行,当然,愿不愿意是周熠自己的事。
他之前就没听过谢无臻的,每次都是到点了保镖强制闯进他的房间拖他去学校,而他也会在庄园里大闹一场,让谢无臻不得安宁。
但经过纽林戈赛道的博弈,周熠对谢无臻观感改变了很多,总体来说处于一种看她还挺顺眼,正新鲜好奇的状态,于是不想和她闹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