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等候多时的陈荣看见来人,皮笑肉不笑道:“哟,白队长舍得回来了啊?”
气氛不对,白榆选择暂时闭嘴。
陈荣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将手里检查报告摔到桌上:“没有得到允令就带队出去,先斩后奏,半路才通知,在限速六十的街道上给我直接飙到一百一十码,你干嘛,你要上天啊?!”
白榆身份稍微有些特殊,父母皆是中央大学德高望重的老师,姐姐白月则是如今最大的跨国企业ceo,商界新秀。
一家子的业内大佬,可惜唯独白榆的头脑似乎就没那么优秀了,再加上他本人那一根筋的性格,他父母也不敢让儿子乱跑,干脆让他考了警校。
不得不说这条路选的不错,警员生涯坎坷但总体顺利,白榆陆陆续续立了些功,一年前升迁,调到义安市当科室队长。
白榆父母年纪大了,也看开了,老俩口琢磨着这儿子能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菩萨保佑,后边只盼他平平安安就成,于是专程来和陈荣见过一次,请他帮忙照看一点。
陈荣早年曾受到过白父的教导,教诲之恩一直不忘,并且白榆虽然不算陈荣看着长大的,但也算是“小时候抱过”的关系。
在记忆中的白榆也一直是个沉稳省心的小孩,陈荣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谁知道这白榆还有两幅面孔,相处久了才发现完全不是个省心的主!
敢单枪匹马闯小混混窝点,一言不合,一脚踹翻桌子和二十几个人干架;连续开车四十八小时,一路超速违规,连夜追到隔壁省,就为了逮一个贩卖盗版软件的组织……
这家伙仿佛天生不知道“规矩”怎么写,不知道白家怎么会教出一个他来的?!
白榆来的这一年多,陈荣的头发狂掉,血压也时不时超标,实在是看见他就头疼。
而这会儿白榆站姿依旧端正,正尝试解释道:“我是接到通知才加速的。”
“通知?通知只是让城南的剩余警力赶往,咱们警局在城北啊,差不多跨了一个市啊!”
白榆强调:“当时我们组已经算是在城南地界了。”
“哦,说起这个我还没和你论呢,你们科为什么突然紧急出警,报告都没来得及交就跑了。”
“有人报警。”
“这不是理由,”陈荣敲了敲桌子,“从接到报警到确认出警也应该有一个流程的,你的流程呢?”
白榆不说话了。
看这孩子低头的模样,陈荣终于叹了口气,缓了缓,语重心长道:“这回你运气好,南入市大厅的事件中有功,上边可以不计较这次的情况,但是没有下次了。”
说到底,白榆算是个积极且聪明的下属,年轻又有干劲,一般上司是会喜欢的,只可惜太容易冲动,还要多敲点敲点。
眼看着敲点的差不多了,陈荣将手上的检讨表递给他,喝了口茶,随口道:“行了,下不为例,把这表记得填一下,上边要。”
白榆无奈地接过这已经填过七八遍的表单,随即想起来正事,赶忙道:“对了陈局,我从南入市大厅带回来了一个可疑人员。”
话音刚落,陈荣呛水的声音接踵而来,他拼命咳嗽顺气,指着面前这兔崽子道:“南入市大厅的嫌疑人不是由重案科带到审狱局统一审问吗?你怎么还偷了一个过来?!”
白榆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奇怪的重点,立即道:“不叫‘偷’吧,‘偷人’听起来怪怪的……”
“我偷你个鬼啊!”
陈荣气得方言都骂出来了,抓起茶杯恨不得往人脸上扔。
“不是不是,这个人有点特别,和武力冲关的那群人不一样,他们应该是两方的人。”为防止陈荣下一刻冲上来索命,白榆赶紧解释。
“两方?”察觉到问题严重性,职业精神让陈荣暂时放下茶杯,“这两方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有对那个人进行审讯了吗?”
白榆如实道:“暂时还没有系统审问,不过他说自己名叫‘颜时予’。”
这名字一出,陈荣立刻身形一僵,眉头紧锁,追问道:“哪一个‘颜’?”
白榆转手将记录的名字展示出来,顺便道:“他说他来自南港。”
随着这个地名出现,陈荣的面色大变,由难以置信逐渐转为沉默凝重,甚至刚刚的怒气都彻底消失,只剩下了一片肃然。
他看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白榆,沉声道:“你怕不是还真偷了个‘鬼’回来。”
审问
这是另外的价钱
白榆一脸严肃的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旁人见了还以为是这次被陈荣骂狠了,想上前安慰两句,不过他步履匆匆,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陈荣已经向上边连夜申请调取国际信息,尝试确认这个“颜时予”是否属实,不过在此之前他命令白榆此事绝不可声张。
回到本队科室后,白榆转而去了审讯室外。
透过巨大的单面镜,审讯室内的人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
颜时予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眸不语,像是在发呆,腕上手铐未解,乍一看给人感觉柔弱又无害。
谁能猜到,这样的人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个凭一己之力结束南港动荡,随后又凭一己之力让南港陷入两年多混战的人?
“颜时予”确实是一个传奇人物,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疯子天才。
一个刚开始无权无势的少年,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在南港立足,并且快速壮大产业,愣是让各大老牌组织都心中忌惮又束手无策。
可偏偏在南港即将彻底稳定,甚至他有可能接管整个地区时,这个疯子突然亲手撕毁了所有协议与和平,把南港的和平毁掉,也把他自己曾经的一切给毁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