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广似乎看出了魏晓风刻意在闪避自己的脸,于是他跃过谢真,在魏晓风踏进房门之前扯住了他的手腕。
老金紧随其后走上前来,与此时恰好回过头来的魏晓风四目相对。
谢广和老金显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老金,他居然浑身一怔。
魏辰星看了一眼这两人不太好的脸色,然后他挣脱了谢广的手,冲回屋子里。
屋外的谢真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声响,她悄悄喊了一声魏晓风的名字,然后不顾谢广的阻拦小心翼翼地踏进去。屋里,她看到魏晓风点燃了一支蜡烛,此时他的双手扶在盆上,勾着背,透过半盆清水反射的影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脸。
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泛着隐隐红金色的光,好像烈焰燃烧过的余烬。他看上去是那样可怖,仿佛走火入魔。
谢真小心翼翼道:“晓风……你还好吧?”
魏辰星伏在那里,不说话。
他死死盯着水里反射出的自己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那抹烈焰般的红金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褪去。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不寻常的梦!
魏辰星恍然间觉得,梦里的那个“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强行灌输一种共情的意识,那个“他”心里曾经有多恨,魏辰星在梦里就能感觉到多恨。等到魏辰星逐渐从梦里的情绪中完全剥离出来后,那抹眼中残留的红金色便完全消失了。
然而更让他心生疑虑的是,魏辰星想起在与“他”的意识交汇的过程中同样感受到了那个人的体内也有一种火焰燃烧的感觉。而与魏辰星不同的是,那股炙热的力量不像在自己身上复发热症时来得这么霸道致命,而更像是一种匀速流转的内力,围绕在“他”的周身不断稳定循环。
魏辰星想起了梦境中出现的和风醉这个名字,他突然头痛欲裂:“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谢真担忧地问:“你在说谁?”,魏晓风却不理她。
过了许久,魏辰星终于听到谢真在一旁叫他的名字。他抬起头,看到谢广和老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老金看到他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便急着问道:“你刚才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魏辰星老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老金回头瞧了一眼谢广,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老金又道:“回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会这样呢?你在房里的时候可做了什么?”
魏辰星道:“什么都没做。”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可老金却开始怀疑了。他坐在一旁揣着胳膊,忍不住喃喃道:“我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睛……”
话落,其余人的目光都被他的话吸引过来。
谢广问:“还有谁?”
老金幽幽道:“十几年前祈山大围剿,最后消失的那个疯子。”
谢广想了想道:“你是说,和风醉?”
魏辰星心里一惊,竟然又是这个名字。魏辰星猛地一抬头,正对上老金的眼睛。他心里疑虑,难道老金仅凭他一双眼睛,就能猜得出他梦里所见之人到底是谁?
老金没有注意到魏辰星的目光如炬,他继续道:“没错,就是他。”
谢广道:“此人已在江湖消失近二十年,你怎会见过他?”
老金道:“祈山大围剿那年我还年轻,跟着前东家走镖,路过祈山时迷了路,曾经在山里睡过一晚,说出来还真没人信,那晚我还真就见过他。”
魏辰星紧促着眉头听得仔细,此时更是恨不得赶走现场其余人,好逼着老金不要卖关子,赶紧说完。
老金见说完这话在场也没人说他吹牛,倒提起了兴致,只听他继续道:“和风醉在二十多年前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不过后来祈山那一战他败了青俭堂的陆闻天,不仅身败名裂,还妻离子散,当时江湖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在他彻底失踪之前,有人传闻他曾经抱着死掉的老婆在附近到处转啊转的,听说他在满世界找两个走丢的孩子。这件事我亲眼见过的,只不过当时怂,只顾着躲在林子里光看,没出声儿罢了。”
谢真听得一头雾水,她看看老金,又回头看看魏晓风。问道:“可是金叔怎么知道你看到的人就是他呢?”
“他的眼睛啊!”老金讲到重点,忍不住拍了记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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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啊!”老金讲到重点处,忍不住拍了记桌子。若不是屋外月黑风高,他现在就活像个茶馆的说书先生。
谢广道:“你市面见得多,别卖关子,快点说。”
其余人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寻常习武修行之人,多着重于阴阳五行的利用。就像用惯了刀剑的人内力更偏向于阳刚,五行属金。而修仙教派之人善用天地的力量,内力更倾向于柔畅贯通,五行偏于水土。这样在一条道上融会贯通,才能发挥所学武功的最终力量。”
“哦……”谢真道:“那你们说的那个人呢?”
老金道:“他五行双生,身体里又有火又有水。”
“这怎么可能呢?”谢广道:“五行相冲,会走火入魔的。”
老金摆手道:“若是这天底下所有人都走火入魔就不稀奇了。要的就是有人非但没有走火入魔,还能学会控制它们,和风醉就是这么个人。他平时不轻易发那么大脾气,但传说只要正面见过他赤瞳状态下的人,下场不死也残喽……”
魏辰星心中已经明了。怪不得他在和风醉的梦境中能感受到那股炙热的内力在周身流转,却不至于伤及他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