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清一只喝茶没说话,云景初并没有催促,田清一喝完一盏仍觉得不够,又给自己续了一次,见云景初的茶盏并没有少多少,就没有帮对方续。
田清一喝完茶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势示意云景初稍安勿躁后,就一瘸一拐的去了门边,打开门看了一会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才关门折返回来。
田清一在云景初边上挤着坐下后拉着云景初的手哑声道:“今日所说不足与外人道,小心些总是没错,之前瞒着娘子是我不对,今日自当坦诚。姨娘之子另有其人,奈何”。
除了穿越的事以外,其余的事田清一全告诉云景初了,云景初听得很认真,得知田清一之前所说并非哄骗于她,而是真实的,只是早期主角并非田清一,而是姨娘早夭的儿子后,她是既庆幸又难过。
庆幸得是早期遭遇各种不幸的人不是田清一,难过的是后来即使被九方信认回的是田清一,也还是没有得到平等的父爱。
在得知田清一竟是辽国细作,而她之所以会被姨娘收养并认作亲子带来开封都是首领要求和安排的后,她是非常震惊的,虽然时常听到关于辽国的人和事,但身边的人就是辽人,即使只是辽治下的汉民,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想到辽人的野蛮和粗鲁,她为田清一的幼时感到怜惜和心疼,听到田清一的父亲和姐姐等亲人都已去世,只留下玉尘一人后,这种怜惜与心疼就达到了顶点,忍不住反握住田清一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
在聆听田清一诉说今天的种种和惊险时,云景初本已安全落地的心又跟着爱人经历了一遍起起落落,得知马珠色格提出的条件后,她忍不住忧心道:“人,出生于何时何地何种家庭,都不是自己能选的,我知你心向汉,然身份终究是个把柄,若是到时对方言而无信,我们又该当如何?”
“只要他还想要我为他办事,他就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只要身份不暴露,剩下的事不过就是周旋而已,我与他相隔甚远,就算他想,有时候只怕也是鞭长莫及,又何惧有之?”田清一略用力回握道,心里觉得只要她还有用,马珠色格就不会下死手,只要不下死手,那就一切皆可周旋。
“如此说来,想要隐姓埋名摆脱他们反倒非上策了。”云景初不怕麻烦,但不太喜欢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麻烦,可田清一的话也在理,如果田清一真的无用了,对方恐怕反而会下死手,而田清一现在的身份,就算是辞官隐退,也做不到完全销声敛迹,反而相当于变成了活靶子。
田清一立马接道:“确实,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在我印象中,他人虽然狠辣,但却言出必行,只希望他能一如往昔,若能只当眼线,于我而已已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条件的具体内容,云景初也有些担忧,怕田清一真的出卖朝廷的机密,若到时再起战乱,恐怕她们的太平日子也会受影响。
田清一连忙又细细解释了一下,得知要杀的人是辽国的叛徒,就算是她不杀,马珠色格也会派其他人来杀,而她准备提供的信息也会真假参半的拿给马珠色格后,云景初这才放下心来。
此事说完,田清一又开始说玉尘的事,只要是她知道的,她都说了,得知玉尘的身世和青雨四人竟是田清一秘密养的死士后,原本心里有的那点小介意也没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青雨和若水会如此受田清一重用。
因为就算换做是她,她肯定也是优先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毕竟不熟不信的人,谁敢贸然重用?
对于田清一竟然有一家脚店的事,她还是挺意外的,怪不得对方不用大钱的情况下很少找她拿钱,原来是除了俸禄之外,竟还有额外收入。
得知田清一为了将玉尘接回来,不仅派去的死士石万死在了归途,就是田清一的亲姐也死在了回来的路上,而且至今不知葬身何处,心里是既难过又无奈,更下定决定以后对玉尘要再好点,更好点才行。
然后就想到了刚刚玉尘被她训斥的事,也不知道这娃儿会不会因此而难过,便与田清一说了这事,也说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一切。
田清一当即宽慰云景初一番,觉得玉尘作为刘氏姐妹的唯一血脉,不可能如此脆弱,让她放宽心,实在不行,明天她找机会和玉尘聊一聊。
经过此次谈心,两人的心更加紧紧的挨在一起,身体也格外亲密,只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也让云景初对田清一即将倒塌的信任再次坚如磐石。
只请了一天假的田清一第二天一早不得不爬起来去上衙,因为脚受伤,不得不用拐杖,以至于逢人就被问一句“腿怎么了?”,不能实话实说的她只能说是“不小心扭伤了脚”,在衙署内坐等吏部尚书汇报回来后连忙又去请假。
礼部尚书看她脚包扎得像粽子一样,立马就给她批了十天的假,虽然比她想请的天数少了十天,但也勉强能接受,请好假办好手续,田清一就立马回家了。
结果刚到家就被门子告知小郎君生病了,刚请了大夫来看,这会正在雨竹居诊治。连衣服都来不及回去换,就当即让人用肩舆将自己抬去雨竹居,昨晚她还信誓旦旦的跟云景初说玉尘不会有事,结果今天玉尘就生病了。
打脸什么的她不在乎,心里反倒颇为担心玉尘的身体,在外当官这么多年,她接到的家书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可提及玉尘身体不好的却一封信都没有,就是生病也只提过两次,说是病了两三天,用了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