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骇然推门而入,惊叫道:“你做什么……”一句话未说完,已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甚至连呼吸都已呼吸不出。
自杜默儿腕上刀口流出来的血,竟赫然是黑色的!
杜默儿见他进来,平素淡然的面容竟透着几分慌乱,却又立刻冷静了下来,取了张丝帕将伤口裹住,淡淡道:“你怎么会来?”
江玉郎死死盯着她,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毒,不是已经解了……”
杜默儿随手将腕上的丝帕系紧,低声道:“只因,我中的毒并不是‘洄梦’而是‘溯梦’……‘洄梦’的解药,只能暂缓毒性发作罢了。”
江玉郎睁大了眼睛,这种事,她居然一直瞒着他们!
不知不觉间,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沉声道:“这毒,要如何解?”
心中涌起淡淡的不安……千万,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杜默儿头一次垂首避开了他的目光,道:“无药可解。”
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江玉郎呆怔当地,半晌才颤声道:“怎么会……一定有办法的……”返身便欲向外奔去。
杜默儿微一蹙眉,忽地叫道:“玉郎。”
这是她第一次呼唤他的名字……江玉郎不由脚步一停,下意识地转回身,鼻端却掠过一抹淡淡的辛辣气息,继而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杜默儿收起手中的小瓶,扶住江玉郎摇摇欲坠的身躯,道:“这药只会让你的身体麻痹大约十个时辰……之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你尽管放心。”
江玉郎嘴唇掀动,终于挤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为什么……”
杜默儿叹道:“只因你若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会阻止……所以,抱歉。”
将江玉郎扶到床上躺好,轻叹道:“你自己保重……”走出客房,回手轻轻掩上了门。
江玉郎闻着被上那微微幽香的气息,心中掠过一丝迷乱,一丝茫然。
还有……一丝深入骨髓的心痛。
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转眼已到掌灯时分。
江玉郎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杜默儿的药,着实是厉害非常……忽然间,窗子轻轻开了一线,接着,一条人影闪身而入。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手上拿着柄闪亮的柳叶刀,行动显得十分轻灵矫捷……江玉郎努力扭转头颅看去,那人竟是个美丽的少女。
那少女闪进屋子,一眼看见床上有人,也不瞧第二眼,窜到床前便一刀向江玉郎的头颅砍了下来!
江玉郎连手指都不能动弹半分,只得惨笑一声,闭目待死。
然而,那必杀的一刀却被一只血色的手套自旁握住……那少女骇然后退,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杜默儿不禁皱起了眉头,道:“铁心兰?”
铁心兰怔怔望着她,低声道:“是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他?”
杜默儿道:“你为何要杀他?”
铁心兰颤声道:“你可知道,他……他杀了我爹爹!”
杜默儿淡淡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
铁心兰眼睛都红了,厉声道:“我爹爹明明留下暗号,告诉我他要来寻江别鹤,但到了这里后,便未曾再出去,一定是被他害了!”
杜默儿冷冷望着她,道:“江别鹤有没有害死你爹爹,我不知道,但,他并不是江别鹤。”
铁心兰不禁呆住了,她本来便是毛栗火爆的脾气,虽然寻来报仇,却连江别鹤的卧房在哪里都未曾弄清,只见这间客房设置较为精美,便径直冲了进来。
忽地仿佛想起了什么,将那柳叶刀丢下,抓住杜默儿的手臂,颤声道:“小鱼儿……他……一定还没有死,对不对?”
杜默儿向来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不由蹙起了眉,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铁心兰道:“他也在此地么……”见杜默儿点了头,欢叫一声便向外冲去。
杜默儿冷冷道:“慢,先道歉。”
铁心兰怔了怔,回首道:“道歉……和谁道歉?”
杜默儿指了指床上的江玉郎,沉声道:“若我晚来一步,他便会死在你手中,难道你不该道歉么?”
铁心兰道:“他究竟是谁?他住在这里,难道……是江别鹤的儿子?”
杜默儿冷冷道:“他是什么身份,和你道歉有关系么?”
铁心兰大声道:“他既然是江别鹤的儿子,父债子还,我又为何要道歉!”
杜默儿皱眉望着她,最终叹了口气,道:“小鱼儿在前厅。”
看着铁心兰走出门去,杜默儿回首望向江玉郎,低声道:“你……别太在意。”
江玉郎痴痴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底……
————————我是小茉茉专用的华丽分割线————————
日思夜想的小鱼儿,赫然就在她眼前,铁心兰高兴的几乎要发疯了。奔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颤声道:“小鱼儿,你果然还没有死……”话未说完,眼泪已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小鱼儿眨了眨眼,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向她作了个鬼脸,笑嘻嘻道:“我这天下第一的聪明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
铁心兰泪犹未干,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鱼儿伸手刮了刮脸,笑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铁心兰立刻伸手掐上了他腰间的软肉,两人打打闹闹地乱成一团。
正在此时,江别鹤悠然走进了大厅,看见铁心兰,满面俱是惊奇之色,抱拳笑道:“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