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如此无措,应当是头一次。
但她毕竟是女子,也不清楚那药究竟叫什么。
裴寂长睫颤得很厉害,下意识地去蹭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疼痛了。
裴寂呜咽着道:“……绒绒难受。”
那些眼泪顺着方才冰冷的泪痕,如水流般往下淌。
“绒绒疼,好疼。”
帕子根本擦不干他的眼泪。
裴寂的眼泪实在太多了。
沈元柔分神想起那日,她唤少主绒绒时,裴寂也怔住,随后乖顺地立于她跟前,等待着她的吩咐。
也裴君英不知如何想的,为裴寂取了这样的乳名。
裴绒绒攥着她的指节,眼泪流的越来越多,浸湿了沈元柔的指腹。
又湿又凉。
“好了,不哭了,绒绒。”沈元柔一下下拍着,凭借着记忆中,碎片般哄小孩的模样,试图将裴寂哄睡。
这下真的像是在哄绒绒了。
裴寂挣扎着,睁开了一些眼眸。
痛得剧烈,帐内只有稀薄的月华,他看不真切眼前人的模样,可凭借着味道,裴寂确定这是沈元柔。
“您抱抱我……”他带着些鼻音,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用面颊蹭着她温暖的手,“义母,抱抱我。”
一个声音在裴寂脑中回响。
只要沈元柔抱抱他,他就不疼了,上次就是这样的。
“绒绒,不要闹,乖乖睡觉。”
裴寂紧紧颤着她,沈元柔不能用力。
他意识不清,如此挣开,裴寂会痛。
沈元柔拿他有些没办法,本想轻斥,可看到他濡湿的长睫,那些话又没能被说出口,最终化为一些不熟悉的,哄孩子的调。
沈元柔轻柔地拍着他:“睡吧,乖。”
“抱抱我吧,抱抱、我就不疼了。”
那双清润又过分执拗的眼眸对上她。
沈元柔凝着他,过了须臾,她缓缓俯身笼罩住缩成一团的裴寂,手臂虚虚地环住他,那股他渴望已久的香气随之而来。
微凉的发丝滑落,顺势掉入他微敞着的亵衣领口,带来苏苏的麻痒。
“好孩子,睡吧。”
您抱抱我吧
沈元柔的怀抱那样温暖、柔软。
只是被她这样虚虚笼罩,就仿佛雏鸟找到了归巢。
方才的彷徨、不安、痛苦都跟着消散了。
真好。
如果痛得厉害就能被义母抱一下,裴寂愿意再多痛一会。
“义母……”他湿软的唇瓣抵着沈元柔修剪圆润的指尖,“好喜欢。”
裴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以至于沈元柔不能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少年长睫颤动着,分明眉尖还蹙着,唇角却勾起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