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裳很快合上,苏陌向李长薄伸出手。
李长薄眉心一跳,似乎透过那帷裳的缝隙,瞥见了一角熟悉的蟒袍。
“清川累了,想回不夜宫休息了。”苏陌如一朵软云般落在李长薄手里,脚步亦有些虚浮,他耳根飘着一抹绯红,唇瓣樱红而润泽,仿若刚刚被人狠狠吻过一样。
李长薄眉心仍在跳着,他捏了捏苏陌的手指:“孤送清川回去。”
“叫马夫快点,我累了。”苏陌道。
“好。”李长薄扶过苏陌的肩,正要走时,却听车厢内银铃“叮当”响动了一下。
李长薄额角突突直跳,他素来疑心重,此刻更觉说不清的妒火从心头涌起,他按住苏陌的肩,声音异常温柔:“清川稍等。”
话音未落,他拔出侍卫长的腰间佩刀,振臂一挥,那刀如飓风一般,破开帷裳,扎入马车中。
悬于车头的芙蓉玉凤灯随之一晃。
苏陌心头一紧,饶是知道裴寻芳身手了得,但苏陌还是担心那人有意挑衅李长薄尚未离开。
马车后壁被一刀扎穿,咣当一声,整个掉落在地上。
车内什物滚了一地。
车内并无他人。
“殿下这是为何?”苏陌蹙眉道。
“孤看错了,误以为车内藏有杀手,”李长薄揽过苏陌,捏捏他的脸,“吓着清川了。”
苏陌正待说话,却被那李长薄一把横抱起。
“孤送清川回去。”
走出没几步,便听“轰”的一下,整辆马车在两人身后四分五裂。
扬起一阵尘土。
苏陌叹气。
不夜宫最好的一辆马车,就这么毁了,春三娘又该念叨了。
李长薄面不改色抱着苏陌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很快在乡间官道上疾驰起来,暮春的山色被一股脑抛在了身后。
颠簸摇晃间,李长薄曲着双大长腿正坐在苏陌对面,双手交握撑在双膝上,目光灼灼审视着苏陌。
许久后,他终于问道:“清川方才见了谁?”
苏陌正等着这句呢,说道:“清川不过是在马车内小憩了一会,能见何人?殿下是什么意思?”
那李长薄却突然将苏陌一把拽入怀中,捧着他的脸,抚着他耳根处的一颗小痣道:“清川情动时,这颗痣便是粉色的,你骗不了孤。”
季清川身上的反应李长薄素来一清二楚,每当他被李长薄吻得喘不过气来时,这颗痣便会呈现一种别样的粉色,娇艳得像夏日的桃,分外诱人。
苏陌故意闪烁其辞道:“清川……清川不过是……不过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李长薄气急败坏道:“怎样的梦?”
苏陌咬着唇不说话,似羞赧不堪。
李长薄眼皮跳得厉害,他细细看着苏陌,一会怒,一会又转喜,他忽而托起苏陌的后颈,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道:“清川是否梦见孤了?”
苏陌心觉厌恶,闭上眼别过脸去,不回答。
李长薄愈加靠过来,贴着苏陌的耳际道:“我的清川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