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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8章 夜半魅影(第1页)

秦局长自打在街道工商所干普通收费员起,就一直对工作对象强硬,小摊贩交不齐摊位费,他就踢摊子,扔青菜,拿秤砣,逼迫对方把他想收的钱全部交齐。

凭着这,他成为全分局先进工作者,继而被提拔重用。

凭着“硬”与“横”,他几十年来一路高歌跻身于县处级副职的行列。

得知侄子利用职务之便推销商品,而且把二手旧设备当作一手设备卖从中谋利,报社准备把他的案卷材料转给侄子所在单位纪检部门,他依然想用老办法强压报社屈服。

侄子担心报社与他硬碰硬,把他逼得没有退路,如果真对报社罚款那么多,报社与工商局诉之公堂,败阵的会是叔叔,进而也影响到自己。

他对侄子下了保证说:“叔叔这几十年对付对手的做法只有一个字:‘压’,结果也只有一个字:‘胜’!”

但是他失算了,在他开出第二张罚单的当天,涉及侄子问题的案卷材料转到了侄子所在单位纪检部门。

报社与他硬杠上了。

他一个电话把广告管理科长叫到了办公室,安排道:“给报社开出的那两个罚款通知改成正式处罚单据,限他们两天内把钱或现金支票送到财务上。”

广告管理科长说:“局长,咱们的通知分别发出一天和两天,按照法律规定给被处罚对象五个工作日的申诉时间,现在上诉时间还没满,不能开处罚单据。”

秦局长习惯性地伸出又粗又长的手指,虚点着广告管理科长,“我是分管局长,是我在给你安排工作,不是征求意见,你按我吩咐的去做,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广告管理科长心里想,我是在救你,你自己不想被救,到时可别怪我了,低头答应道:“我让他们去财务科开单据。”

秦科长单位里对他的处理决定还没有作出,工商局那边的处罚单据已经送了过来。

温瞳瞳拿着两张共二百五十万元的处罚单据去了唐洪亮办公室,焦急地说:“你们两们书记都说他们不敢,这不罚款单据都开来了,两张共计二百五十万。”

唐洪亮接过罚单,自言自语道:“他还真是个二百五,申诉期还不满就开出了罚款单据,他是把自己往受处分的路上逼。”

自语过后对温瞳瞳说:“单据你先保存着,钱不要往外支,支出去的钱再还回来挺麻烦。”

温瞳瞳心里不踏实,又给工商局广告管理科长去了个电话,科长说:“听你们领导的,别先急着交罚款,秦局长催急了我再给你去电话。”

单位纪检部门领导谈话时,秦科长如实地交待了自己近几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在全市的印刷公司推销印刷设备和纸张、耗材等,获利上百万元。

按照当时的规定,像秦科长这种倚靠职权便利推销行为没有明确的处分规定,但是推销三号平印机的行为是以次充好,并且造成了严重工伤事故。

单位给他一个行政记过处分,调离出版管理科,降为普通科员。

秦局长听到侄子的哭诉后没有从侄子身上找问题,而是全部迁怒于报社,要求广告管理科再找几处太宁报社所属报纸的广告当中的问题,加大处罚力度。

这一次,报社广告公司总共接到了五张罚款通知单。

温瞳瞳心情忐忑地把罚款通知单拿给了唐洪亮。

唐洪亮气愤地说:“这就叫不作不死,你把那两张罚款单据也拿过来,我去一趟太宁市纪委。”

温瞳瞳问他:“你不向周书记作汇报,听说他与太宁市的市长关系很好。”

唐洪亮说:“我是他的助手,不能把所有得罪人的事都推给他。你们年轻人往后还经继续进步,要记着作为副手对正职不仅要有配合意识,还要有保护意识。

当你认为你的正职能够给单位带来健康发展的时候,把影响个人威信的事情、得罪人的事情主动揽过来,让他能够不受干扰地领导好本单位的工作。”

唐洪亮的这段话让温瞳瞳明白了,自己向领导们学习的不仅仅是工作方法和领导艺术,还有他们高尚的情怀。

唐洪亮带着报社纪委的举报材料和两张罚款单据、五张罚款通知书去了太宁市纪委。

当天下午,市工商局的局长和秦副局长被电话通知去了纪委。

局长回来后立即召集了党委会,宣布秦副局长为了袒护犯错误的侄子,利用职权报复省报社,指示他所分管的广告管理科先后向人家开出了七张罚单,罚款额高达数百万元,被人家举报市纪委,现在已经被市里停职检查。

秦局长虽然因为袒护侄子而犯的错误,但他的错误性质比侄子的错误严重得多,受到的处分也比侄子重:“党内严重警告,撤销一切职务。”

广告管理科长虽然也因为秦局长的事被叫出去谈话两次,但他既没有同流合污,更没有助纣为虐,还有受害单位的负责人温瞳瞳作证广告管理科长在秦局长面前多次斡旋,阻挡了他的报复行为,所以没有受到秦局长案件的牵连。

由小孙的工伤事故引发的设备以旧充新的问题,后来又牵扯出一条利益链,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安定下来。

这一段时间里,小孙的伤情得以好转。尤其是被医院曾计划切掉的大臂骨骼恢复出乎意料得好,在B超下面看不到一丝伤痕。

医院骨外科主任被周胜利的摸骨技术馋得恨不能把他立马调到医院里来,向小孙打听:“给你接大臂骨头的那个那社领导在报社是干什么的?”

小孙当时处于昏迷状态,但他早就听舅舅说是周书记给他接好了大臂上的碎骨头,回答说:“他是我们的书记兼社长。”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在医院工作过吗?”

外科主任急切地问道。

小孙只是报社印刷公司一个青工,与周胜利那一级领导相距甚远,了解也不多,“我不知道,听说他当过市长和公安局长。”

没有干过医,他在接骨的时候手法有那么稳、接得有那么准?隔着皮肉把移位的大、小骨头捏合到一起?

外科主任虽然好奇,但知道调他过来的想法落空了,当过市长,职务比医院的院长还高,医院这座小庙盛不下这尊大神。

小孙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刚住进医院的时候前来陪床护理他的都是男员工,这几日全改成了女员工。

他虽然现在自己能下床了,也练习着左手用筷子吃饭,但去卫生间一只手束腰不方便,让女员工们动手帮忙还不好意思,只有等着家人过来时才去厕所。

他想着把女员工们吓得不再来医院,“最近医院里来的传染病人多,各位女师傅家里都有孩子,别把病菌带回家里传染给孩子。”

女工们说:“病菌再凶眼睛也看不见,我们下夜班时跟在后面的流氓让人头皮发麻。”

小孙觉得好奇,“从来没听说过那边的路上有流氓,怎么突然就有了,再说有也不会是天天有。他们就不怕公安局来抓他?”

女工们说:“不是天天有,至多隔一、两天就会出现一次,而且说不准他出现在通往工厂的哪条路上,公安民警夜里去设过卡,还搞过化妆侦查,男民警化妆成女人的模样,但一次也没碰到过。”

还有个与流氓正面打过照面的女工说:“那个流氓每天晚上出来都把脸画成不同的鬼脸,在路灯灯光暗的地方出来,冲着你打口哨,把人的头魂都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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