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前辈难得指点,要是问询他人,纵然得知答案,也非是正途。
任逸绝见他甚是犹豫,笑了笑:“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一听,总比堵在心中好受些。要是什么修行上的心关难渡,你我且当论道,总好过你这般思来想去。”
崔慎思赧然:“任前辈这般热心,弟子也不好拒绝。”
他便将盆水之谜说了一遍,任逸绝早已猜中,并不稀奇,便道:“奇了,任某也听得稀里糊涂,嗯……不过慎思小友又怎会去明月烟楼呢?”
崔慎思又将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一番,任逸绝目光一凝,忽然出声:“嗯……慎思小友是说,玉人路上问了你几个问题?是什么,方便说来听听吗?”
“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崔慎思犹豫片刻,一五一十将内容道来。
六个问题。
只是六个问题而已,玉人便知前因后果。
任逸绝心中惊叹:“看来我对玉人的认知仍是不足。”
一问夫妻身份,证实关联;二问灵骑队同袍交情;三问崔景纯对灵骑队的意义;四问灵骑队中异姓缘故;五问根源;六问薪响。
“看来……那日在城外。”任逸绝看着一脸不解的崔慎思,莞尔一笑,“玉人的确看得很清楚。”
他这句话所指,乃是昨日二人探望崔景纯之后,千雪浪对崔景纯的评价。
崔慎思对此一无所知,当然不明其中深意,满面困惑,又想到一个可能,试探道:“什么看得清楚?任前辈此意,莫非是指千前辈指点弟子迷津,是看出弟子修行有碍?”
任逸绝朗声大笑起来:“也罢,答谢慎思小友此答,任某也赠你一言。”
崔慎思严肃起来:“前辈请说。”
“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与君何不同?”
崔慎思一怔,此意倒是能解,可是任前辈为何如此赠言?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犹如隔千山跨万海,正因如此,人与人之间又有何不同?
意思好解,领会却难。
崔慎思似懂非懂,预感今日自己恐怕又睡不着了。
蜜酒佳酿
月上中天,任逸绝携一壶酒来到小院之中。
崔景纯正在院子里赏花,他将整座小院简单洒扫了一遍,花叶累作一处,堆在树下,自有暗香浮动。
他出身高贵,教养极佳,不似其祖崔玄蝉的豪迈潇洒,也无其父崔崇庸的不苟言笑,天性之中格外生出一段心平气温,此番纵然闹了脾气,也不愿给人多添麻烦,因此并不出门。
任逸绝正要入座,忽有花枝挂住长袖,宛如美人酥手,羞赧一握。
起初任逸绝并未注意,走动之间听见咔嚓一声,方才低头观瞧,见嫩枝新花盈袖,他索性将这花枝一并握在手中,拎酒持花,就此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