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下床穿鞋,问道:“我记得你是六岁那年被母亲带回相府的,母亲告诉我,她是在回京路上碰到与家人走散的你。”
“是。”银杏有些疑惑:“大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些了?”
“没什么。”谢谭幽在铜镜前坐下,透过铜镜看向里面的银杏,“这么多年,我们一起在京中长大,就是想问问你,可否记得沈妤。”
“沈妤?”银杏垂眸:“奴婢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大小姐与此人相识?”
谢谭幽盯着银杏面色无常的面容,默了会才缓缓摇头:“听过。”
“她是沈国公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将门嫡女,只是可惜,先帝在时沈国公与三皇子谋反,全府之人被送上了断头台。”
“她也是死在了那时。”
银杏皱了皱眉:“既是叛臣贼子,大小姐还是不要提此人了,以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谢谭幽颔首,道:“你先下去吧,一会我要出府。”
“是。”
脚步声渐行渐远,谢谭幽才起身,准备换下身上的裙装,可手指触碰到衣物时又忽然顿住。
幼时,她曾在温凛书房看到过两个字:沈妤。
那个时候,她便知晓,她的表哥喜欢沈国公府的沈妤,只是后来,沈国公忽然与三皇子谋反,被射杀于城外,而国公府众人被斩首,沈妤就是死在那一年。
可昨夜忽然被梦惊醒,她却听到温凛低沉的声音。
似在唤一人阿妤。
*
正值晌午,长街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谢谭幽与银杏黑云二人刚从她的清幽居出来,迎面便瞧见了燕恒,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总是那般显眼。
忽然想起黑云昨日带回来的话,脸颊有些热,抿了抿唇,还是先开口:“老王妃如何了?”
燕恒朝她走来:“昨日已经清醒,在养几日便可痊愈。”
谢谭幽轻轻点头,也没再问其他。
燕恒看她一眼,接着道:“今日,若是你想去哪都可以,不再会有人打断。”
谢谭幽微怔,“所以你今日是来让我好好逛逛这长街的?”
“可以这么想。”
谢谭幽扯唇:“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逛长街,来长街,真的就只是为了赚银子。”
这件事她还没跟任何人说过,本来想先跟温凛说的,可每每与燕恒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和他分享很多,说很多的话。
“我打算开一个小酒馆。”谢谭幽伸手指了指巷子内的大概位置置:“就在那。”
里面已经大概摆置好,只是这几日事有些多,她已经好几天没来看过她的清幽居,就连梅花酿也没有提上日程。
燕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位置可是偏了些?”
谢谭幽摇头:“静些好。”
这世间有些乱,有不少人都喜欢期盼在这样幽静的地方度过一个下午。
“可缺什么?”
“梅花吧。”谢谭幽笑道:“我想酿梅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