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
“能和我说话吗?”他微笑着问我。
我努力想张口,但喉咙好像着了火。我真的不是故意一言不发,我真的是说不出话。
我也很着急,我也很想倾诉什么。可我做不到。我是个废物。
我闭上眼睛,感觉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流到下巴,滴到锁骨上。
其实现在的公爵大人对我不算差,让我住在我曾经的房间,一切布置都是原来的样子,蕾丝的纱织窗帘,轻盈的鹅绒羽被,虽然入了冬,但温室还在源源不断每天送来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我喜欢的那架白钢琴,重新被请回来的玛丽娜小姐和我的老管家科诺特。
这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也一切都变了。
公爵大人用手帕轻轻擦拭我的眼泪,声音温柔极了:“是我的语气不好吗?还是我说错了话?”
都不是。
您知道的,都不是。
他拥抱了我,他胸口的绿丝绒衣襟摩擦在我脸上,触感轻柔,他抱得很小心,没有很用力,又将我完全包裹起来。
他叫我的名字:“珍珠。”
他轻轻吻了我的头发,那种感觉很细微,好像蝴蝶振翅的幅度,但我真切地感觉到了。
憎恨我吧,杀死我吧,就让我这样死去吧。
一点一点,消弭,腐烂。
随着我的死,所有的仇恨都可以一起掩埋。
在留恋什么呢?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其实我现在没有觉得特别悲哀,我亦没有感到特别痛苦或者难以忍耐。
每一天都在重复这种枯燥而毫无希望的生活。
给我送来吃的,拿走,他来和我说话,拥抱亲吻我,然后第二天继续重复。
从夏天到冬天,从庞塞大陆到谢利马斯岛,从百灵杳无音信到她成了神的使女,从恐惧悲伤到淡漠绝望。
他感觉到我虽然流泪,但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轻轻松开了我。
他缓缓解开我领口的纽扣,脱下我的睡衣。
他总是给我选轻薄而有些短的白色蕾丝睡衣,长度只到大腿,下摆一定要缀上珍珠,他不管那样的衣服多娇贵,经常随手扯坏。其实那种睡衣除了好看,并不保暖,夏天还好,冬天实在难捱。
但我没有告诉他。
年轻的公爵大人在我耳边喘息,声音煽情极了。
这种时候他会抚摸我的后背,我知道我的背上有很多疤痕,那是我被称为盗窃者时候耻辱的鞭痕。
我的权力,地位,尊严,我拥有的一切,现在都在他手中。
连我自己也是,被他掌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