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若一样一样说出来,杨大婶跟狗娃都听呆了。
童言无忌的狗娃撇着嘴来了一句,“姑姑,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苏星若被孩子说得一愣,倒是没有直接否认,“姑姑不是有钱,不过是家里什么也没,所以要买的就多,再说这些东西你家也都有啊。”
狗娃听得一知半解。
“对,你姑姑说得没错。”杨大婶也跟着附和,“走吧,咱们先去前头看看,这集市上啊,就是不买东西,逛着也好玩呢!”
集市上人不少,摆摊的也多,不过更多的是卖一些自家做的手工制品,像是鞋垫、土布这种,还有一些自留地里出的瓜果蔬菜。
棉花被套、用木头编出来的凳子椅子,还有烟叶、晒干了的丝瓜络,狗娃看见什么都兴致勃勃的,杨大婶就耐心的跟他讲,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转了没一会儿,还真遇见了一个卖棉花的,不过跟前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苏星若小时候,也看过奶奶用棉花絮被子,但长大以后,大家都是买现成的被芯,白花花的棉花装在一个大包袱里,杨大婶扒开一角看了眼,顺嘴就问了价格。
“大姐,你看我这花,摘得可都是干干净净,拿回去直接都能絮被子,卖一块五,可一点儿都不贵。”
杨大婶嘴一撇,松开了手里的棉花,“一块五一斤?你这咋比人供销社卖的还贵啊,供销社才一块三呢!”
卖棉花的大妈扯开包袱,“你瞧瞧,这跟供销社那不一样,它那得回家摘半天,而且供销社的棉花,那可是要票的呀!”
天河市这边,地虽然不少,但风沙太大,其实不适合种棉花。
供销社的棉花,也都是从外省采购来的,村里的集体地不会种棉花,所以这老板的棉花,要么也是外地采购来的,要么就是自留地里种的。
不过眼下这时间,外地采购显然不太现实,所以这棉花,多半应该是老板家里种来打算自用的,所以才会收拾得这么干净。
杨大婶还在跟那老板掰扯,一个劲儿得说这棉花不好,苏星若也看了看那棉花,供销社的她没看过,但这老板的棉花,确实干干净净一片雪白。
“老板,你多少给我们便宜点,我们要的多,咱们俩都省点事儿。”
杨大婶闻言,也跟着附和,“就是,你要跟供销社一个价,我们能把你这全要了。”
“婶子,我做那些,用得了这么多棉花么?”
杨大婶笑着一指那人的棉花,“她这花最多能做两床被子,你家里啥也没,薄的厚的怎么也得做两床,多也就是多个枕头的事儿。”
苏星若这才松了口气,随着杨大婶刚才的话,让老板按供销社的价钱,一块三给她们。
但那老板无论如何不松口,说让她们再转转看看,一块三她不卖。
苏星若就打算再转转,但杨大婶却拉着那人,一个劲儿得还在说。
“你这花就这么点,两床厚被子都不够,包的也不严实,回去路上肯定得弄脏了,你这么背来再背回去也累,便宜点儿卖给我们怎么了……”
看来,这人的棉花确实是挺好,也难怪杨大婶舍不得走。
眼瞅那老板就要给说急了,苏星若赶紧上前,“婶子,还有这位大娘,你们听我一句行么?”
见俩人都点了头,苏星若这才道:“您要一块五,她只想给一块三,要我说,都让让取个折中的一块四,这些棉花我全买了。”
“你这孩子,一块四也贵了……”
杨大婶这话一出,那老板脸都黑了,“这位大姐,你就算是不买,也不能睁着眼瞎说啊,我这棉花放到城里头那都是最好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杨大婶还想再说,苏星若赶紧拦住了她,“大娘,您这花一共多少斤,给我称称,我给你钱。”
“孩子这……”
苏星若还没来的及去拦,狗娃却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喊了声,“奶奶!我想吃那个!”
“吃什么吃!饿死鬼托生的,嘴巴刚闲下来多会儿就要吃!”杨大婶一下子转了心思,骂起了狗娃。
苏星若赶紧跟那卖棉花的老板称了重量。
一共是十八斤二两,按一块四一斤,就是二十五块四毛八。
苏星若从兜里掏了二十六块递过去,那大娘接住,却没急着找钱,“我看你们也没拿装棉花的家伙事儿,再多给我五毛二,这口袋我也给你们了。”
“嘿!你这人咋这样呢,我们买你那么多棉花还不给口袋啊?”
那人也半点不让,“我没口袋,我这也是家里的床单布扯下来包的,怎么能白给呢!”
眼瞅着俩人又要炒起来,苏星若赶紧拦住了杨大婶,“行,不用找了,这一大袋棉花我们直接拿走了。”
棉花占地方,买完这东西,他们还真没法再拿别的了。
于是苏星若跟杨大婶前后抬着棉花回到了王金来停车的地方,放下棉花,这才又回去逛集市。
这次她看到了周宝莉,没想到,她卖的竟然是绣了花的枕头套,花是用彩色的棉线绣的,有点粗糙,但那小鸟和花朵一样绣得栩栩如生,手艺不错,但顾客并不多。
苏星若记得,书里的女主角,是靠做服装发家的。
周宝莉这枕套好看,她也确实需要,干脆停下来挑了一对儿。
“本来是卖一块钱一个的,你在杨大婶家住咱们就算同村,给你便宜点,就一块八一对吧。”周宝莉手脚利落的把枕套卷好,拿细绳系了递过来。
苏星若愣了一下,其实没想到这枕套竟然跟一斤棉花差不多,但转念一想,这手艺活确实不能跟按斤称的棉花相提并论,于是接过枕套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