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羽有些为难,“此处没有女子,怕是一时找不到沈姑娘能穿的衣服。”
沈青芜忙道:“没关系,男装我也能穿。应先生有多带的衣服吗?能不能借我一件?”
应羽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想沈瓒好歹也是礼部的员外郎,就算是庶女也该好好教养才是,怎么把好好一个女儿家养得如此豪放不羁?
他委婉地拒绝道:“衣服乃贴身之物,除非特别亲近之人,比如夫妻,姐妹,兄弟之间,外人的衣服不好乱穿。”
沈青芜在啃书时就对书中记载的种种封建礼教规矩很是不以为然,此时听应羽说出来,不由撇了撇嘴。
应羽看到沈青芜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一时犯了学究气,忍不住教育了沈青芜几句,话里话外都是让她“自重自爱”。
就差直接说她“不知廉耻”了。
沈青芜听着应羽滔滔不绝地掉书袋,心想这应先生年纪也不大,长得也不差,怎么如此古板,迂腐不化?
她眼珠一转,故意笑吟吟说道,“我懂了,应先生,我不该穿你的衣服。”
应羽见她“迷途知返”,很是欣慰,正想夸她“孺子可教”,却听沈青芜接着说道:“不过我听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了你家王爷的命,请他借我一件衣服穿,就当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不仅如此,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我是嘴对嘴帮他吹的气,这算肌肤之亲吧?虽说当时情形特殊,但肌肤之亲已然坐实了。这肌肤之亲都有过了,我穿他件衣服想来也算不上什么逾矩之事。”
应羽像迎面挨了一闷棍,睁大眼睛,张着嘴,满脑子都回荡四个字——肌肤之亲、肌肤之亲、肌肤之亲……
应羽浑浑噩噩地从锦箨斋出来,看到他家王爷正站在院外一丛青竹旁等着,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应羽不确定李无疾有没有听到沈青芜那番话,他也不敢问。
但是他读书人脸皮薄,明明这事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就是莫名的心虚,不敢抬头看李无疾的表情,低着头把沈青芜写的那几张纸递过去。
“殿下,这是沈姑娘写的。”
李无疾伸手接了,随手翻了两页,长眉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沈青芜的字,不是一般的丑,写得随心所欲,毫无章法,有些字还缺了笔画。
他五岁开蒙时写出来的字都不会这么难看。
公平地说,这也怪不得沈青芜。培训时间紧,她花一天功夫背记了三千五百个常用繁体字,书法只零零散散练了练。要是慢慢写也能写得有模有样。不过照那个速度,这几千个字一天也未必能写完。
应羽斟酌着开口,“殿下,依属下看,沈姑娘说的应该是实话。”
李无疾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让她把方子写下来吧。”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应羽刚要转身回去,李无疾又叫住了他。
“拿件我的衣服给她。”
“啊?”应羽吓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劝阻,“殿下,这怎么使得?”
李无疾朝沈青芜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都那样说了,我若不借,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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