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美人胭脂铺开了门,被第一胭脂铺祸害的姑娘就会减少,小鹤子替他开铺,这是个好办法,虞半白喃喃道:“那我赶紧把没做完的脂粉弄完。”
“我们一起干活。”小鹤子填饱了肚子,到一边去杀花。
苍迟被小鹤子安排得明白,反正也是条清闲的龙太子,开铺卖胭脂水粉,比在街上调百戏有面子,想至此干活也勤奋。
一连忙活了四日,雨也一连下了四日。
第五日的早晨,雨停了,乘着微弱的日出橙光,裴姝与虞半白带上行囊和龙角,动脚回汉州,才出城门,苍迟从天而降,眼皮垂垂,一副未醒的模样,开口说话前打了三个哈欠:“我恰好要去四川买咂麻酒,顺带捎你们一程,嗯……顺带。”
番外一·失路
苍迟不是一条能让人放心的龙,说顺带带裴姝和虞半白去汉州,可他飞行时犯困,眼皮般睁半开,龙头一拐,龙尾一甩,飞到了遥远的暹罗。
苍迟降落在一处林中。
到了暹罗,还不知自己飞错了地方:“醒醒,到了。”
裴姝一觉醒来,惺忪的睡眼环顾陌生的四周,问:“这是哪里?”
“汉州啊。”苍迟懒洋洋回道。
苍迟打个哈欠,寻了一棵树到上方去睡一觉,但这儿的树有些臭,他屏住呼吸嘀咕:“好臭……这里的树怎么这么臭啊。”
散发臭味的树,树上结满了带刺水果。
裴姝在汉州呆了两百多年,汉州每一处地方都去过了,可从未见过这种树:“可是这里未免太热了,这个时候的汉州,不应该这么热。”
说罢,裴姝也受不住这种如烂蒜臭牛肉的味道,掩着鼻子,一头缩进虞半白怀里:“臭呼呼的。”
虞半白抬头看着那些带刺的水果,鼻中不觉臭,慢慢道:“如瓜大,舊獨皮生刺,散发烂蒜之位味,这莫不是赌儿乌?”
“赌儿乌是什么?”裴姝好奇地抬头去看树上的果子。
虞半白解释:“此物嗅起来臭,但吃起来有酥油之香,果肉也白如酥,吃之可煞湿气,于女子皮肤与身子有益处,但这物据说只在暹罗生,暹罗炎热,赌儿乌娇气,不热不结果。”
这时一只鸟儿飞过,向来听得懂鸟语的苍迟,今次竟听不懂那鸟儿说了什么:“好臭好臭,龙太子要被熏呜呼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我都听不懂这些鸟语了。”
什么赌儿乌,什么暹罗,苍迟听不进去,他被这股味道熏翻了身,已经不敢用鼻子呼气了,说话声都有了一点哭腔。
虞半白带着裴姝在四周转了转,这儿到处生着臭树,又听苍迟说听不懂这儿的语言,他七打八肯定这儿是暹罗了:“龙太子,我们的语言与文字在这儿一点也不通。”
“什么意思?”实在是臭,苍迟未变成人形,用龙角在地上掘出一个洞,面揾着地面,把鼻子藏在土里。
一开口说话,鼻子进了些泥土,痒痒的,但总比嗅着臭味舒服。
这下子比翻肚皮睡觉的小鹤子还不雅气。
虞半白不紧不慢地说:“龙太子,你可能是……飞出国界了,来到了暹罗。”
“哇,一觉醒来过洋了?”裴姝捂住鼻子,离开虞半白的怀里,好奇地左顾右盼,想看看洋地方有什么新奇的,回了汉州可以说与爹爹和阿娘听,但除了炎热和这些赌儿乌,也没什么新奇的。
“龙大哥,你的嗅觉不行,目力也不大好啊。”裴姝蹲到苍迟身边,小心翼翼地摸着天灵盖上的龙角说道。
天灵盖上的龙角,看着更补身子。
暹罗这地方苍迟运镖时来过这儿买菠萝,那会儿来去匆匆,没留意暹罗有这臭东西,他迷茫地从土里抬起头,鼻腔被臭味猛烈袭击,他欲呕不呕,又猛地重新埋到窝里,尴尬地说:“犯困误目力……既然不是汉州,那么我们走吧。”
虞半白没吃过赌儿乌,能长肌肤又可增颜色的水果,他刻下有些嘴馋,可树木高大,泉先不会飞行之术,也没有爬树之能,四处无梯子可登上,想吃赌儿乌有些困难。
困难也是有办法解决的,比如请这位头埋在坑里的龙太子上树去摘个下来:“来都来了,不吃一下这赌儿乌吗?”
“它的味道真有酥油之香?”裴姝半信半疑,为什么嗅起来臭的东西吃起来会香。
“也许。”虞半白笑回,“不过吃的话,得请龙太子帮忙摘一下了。”
苍迟听见了,躲在坑里装死不应,他可不想尝这些东西,听起来就像是骗小孩儿的把戏。
虞半白这么一说,裴姝咂咂嘴,也想尝一尝这赌儿乌了,上树摘果子这事她熟,把宽大的袖子撩起绑好,她抱着树,一个蹬腿就窜上去了,灵活得和只猴子似的,随手摘了一颗后又窜了下来。
虞半白看得吃惊,他不知裴姝把袖子绑起来是要爬到树上去:“你怎么说上树就上树。多危险啊。”
裴姝拎着沉重的果物,说道:“嘿嘿,嘴馋了。话说这东西浑身是刺,怎么吃?”
虞半白接过裴姝手中的赌儿乌,寻着中间的缝儿,徒手掰开,内有白肉十四五块,软硬适中。空气中的味道忽然变得清香,裴姝捻起一块来吃一口,外皮脆,果肉入口即化,甜美之味与味蕾纠缠不休:“甜呼呼的。”
遂大口吃起来。
“里头有核,你慢些吃。”虞半白也捻一块来吃,果真如书中说的那般香。
裴姝和虞半白一边吃一边道美味,勾得苍迟舌尖涩,捻着鼻子爬到他们脚边:“当真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