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过去那段黯淡的人生回忆会多一层明亮的色彩,回想起来不至于太苦涩。
一双手落在发顶,轻轻揉了揉,徐清砚柔声道:“明霁。”
明霁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徐清砚喊了她好几句才发觉:“什么?”
“下个星期天是我的生日。”徐清砚发现如果让明霁一直得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即便是挣钱儿的,她也会变得极其不踏实,会有严重的心理负担,晚上会因为想事情失眠。
徐清砚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会偶尔让明霁主动做一些事情减少她内心的负担。
譬如这次的生日。和明霁一样,他也是不过生日的,每年都是固定的日子,固定的流程,固定的菜品像极了流水线,没意思极了,但明霁的存在让他隐隐对生日多了一点新鲜和期待感。
明霁“哦”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望着他的眼睛:“哎呀!我这都忘记了,那……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好像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徐清砚空出一只手,覆上她的眉头,一点一点抚平。
“每天这么苦大仇深的,你知不知道很丑。”
“那怎么办,我都不知道生日礼物该送你什么好,还有刚才说的要返还给你的一份礼物。”明霁自己不过生日习惯了,对于生日礼物一事着实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她没有生日礼物可以,但徐清砚绝对不可以没有。
因为她想要为徐清砚做更多,多到可以追上徐清砚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的步伐,可是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没有她,徐清砚好像能生活得更好更自在。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徐清砚往前跨一步,顺势把明霁搂进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说了,你天生是来享福的,你只需要负责每天点什么菜,我做给你,想着开心快乐就好,剩下的完全不用担心。”
“工作上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徐清砚考虑得很周全:“你男朋友很厉害,想要什么教学思路都能提供。”
明霁靠在徐清砚肩膀上,静静地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仰起头。
徐清砚露出一个清清淡淡的笑容,捏了捏明霁的脸颊,歪了歪头示意她说。
“可是。”明霁说出自己的顾虑:“你已经为了做了太多太多,这一段感情中总是你在付出,我完全没有做些什么呀。我感觉很不好。”
这点类似,明霁不可避免地想到曾经半路夭折的友情。
那是一段得之不易的友情。
高中的时候,明霁每天都埋头学习,无瑕交朋友,都说高中的友谊纯粹,明霁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寝室中的几个人,包括班级中的其它人慢慢知道了她在忙些什么,眼看着她日复一日地更加刻苦,心中不自觉生出一种敬畏感,也会下意识远离她。
其实高中也是有阶级的,那是一种隐形的阶级,通常被老师简单粗暴地归为“好学生”“中等学生”“差学生”三种。
好学生没时间和差学生玩,他们有坚定的目标;差学生不敢和好学生玩,中等学生自有自己的小团体,牢固坚不可摧。
当大部分人觉得某一个人和自己不是同一世界的,“孤立”必然存在。不过这种“孤立”属于成绩不对等的自卑。
明霁的朋友就是这样,一开始是因为分班没在同一个班级,隔壁班也能经常出来玩,后来则是血学业任务加重,明霁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有时候一段友谊的变质不是因为特别大的事情,可能只是长时间没有联系,个人未来计划的不同都会慢慢结束这一段友谊。
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早就晚了。
后来仔细想想,貌似是因为明霁并没有努力经营这段友谊,向来她是付出最少得到最多的那个。
所以,面对爱情,明霁也是一样的想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毁掉它。
徐清砚刮了刮她的鼻梁。
“我看你以后改名叫杞国人好了。总是爱胡思乱想,什么都要往坏处想,一直有人说地球会爆炸,现在地球仍然好好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你是不是担心总是由我来付出,时间长了慢慢地就会对你失望?慢慢地对你产生厌烦,慢慢地变得不再那么喜欢你了?”
尽管不是很想承认,明霁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之前说你脑子不好使你是只记住了这一句话吗?”徐清砚又生气又好笑:“我们不是竞争对手,不是在比赛。我们是爱人,哪里用得着分出胜负出来?而且我不觉得你付出的比我少。”
“你是不是又忘记我和你说的话了?”
明霁茫然的眼睛中闪着无措的光。
徐清砚扶额,果然是忘记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感到我付出的比你付出的多?”
明霁立刻脱口而出,一一细数:“给我过生日,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收留我,陪我逛街,给我买喜欢的东西……”
“我做得到这些你倒是一清二楚,那你自己呢?”
明霁一副羞愧的样子:“我好像没有做过什么。”
“因为你做的都是看不到的,明老师,春风化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我常常觉得生活就是得过且过,可自从因为你才有了波澜壮阔。我问你,你对付出多少的标准是怎么定义的?”
“互相为对方表达爱意的次数。”
“那你认为昨天你编织了一个很丑的围巾是不是属于这个范畴?”
明霁摇头,瞪大眼睛说:“这当然不算了,失败的案例怎么还要说!”
徐清砚说:“可是我觉得很开心,因为你做的,这是你送我的,我很开心,你在尝试打破自己的别扭勇敢走出这一步,你为此付出的努力对我来说弥足珍贵。某件事情对你来说不算付出,对我来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