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容下意识摇头,“不,不用了…这个孩子没有人会欢迎她的。”
她自己也知道。
她来了这个世上,也会和她娘一样多余。
所以,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张婶,我爹呢?”
沈念容木木的盯着虚空好一阵子,才楷去眼泪道。
“孩子的事你千万别让他知道,他身子不好,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你去告诉我爹,让他别担心,我明日再去找…”
说到这,她的话被张婶打断了。
“容姐儿,你爹他…去了。”
什么?
沈念容眸色惨烈转动,双手立刻攀住张婶使劲摇晃,“你说什么?”
张婶没在说话,只看着她,一个劲的流泪。
意识到了什么,沈念容松开她,跌跌撞撞就往她爹房间跑。
进去,只看到床榻上早已凉透的尸体…
她爹甚至都是死不瞑目的。
“爹……”
沈念容哭着跑过去,急血攻心,当即吐了一口血出来。
“爹…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天之内,她失去了两个至亲,心底的痛难以言喻。
张婶使劲抱着快要晕死过去的她,安抚,“容姐儿,你别这样折腾你自己,你爹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这样作贱自己,他会牵挂着你,投不了好胎的。”
两人互相抱着哭泣,直到泪完全哭干,沈念容渐渐收起难过。
她伸手缓缓抚上了沈远洲的眼睛,看着他闭上双眸,走时的表情没有了方才的僵硬。
她满目心疼的望着他,随即跪下磕头道。
“爹,您一路走好,女儿不孝,下辈子我再做您女儿,您一定不要再抛下我,走得这样早。”
张婶哭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沈念容,“容姐儿,老爷说他终是等不到姑爷了,就让我将这枚玉佩交给你,说你来日若是遭了难,可拿着它,去宫里找一位叫菊芳的宫女,告诉她‘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她自会想法子保你性命。”
沈念容拿着玉佩,目光始终盯着沈远洲已经慢慢变紫的脸,不言一句。
萧府。
晚上亥时,江以墨从大门出来。
外面已有侯府的马车在等待,轿檐前后四盏灯笼,将黑漆漆的夜色照得明亮。
他缓步踏下阶梯,外面雨水已停,空气中散着湿润润的泥草味。
忽有一阵夜风吹来,明晃晃的将一方已经染上脏污的帕子吹到了他脚下。
他低头瞧去,那方绣帕边角绣着雪花图案,是暗雪的针脚。
他记得这方手帕上次她给了沈念容。
想起方才的滂沱大雨,再看到这方绣帕,他略一皱眉,回头看向小厮。
“世子妃,下午何时走的?”
她总不至于会在大雨中傻等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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