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期已至。
陈参商望着漆红的宫檐,素白的衣裳迤逦于地,衬得她神色凄楚。
“皇后娘娘仍未归来。”她伫立良久,默然离去。
窦氏如约而至,她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女子,冷声道:“皇后呢?”
陈参商福了福,应道:“仍在梳洗,还请太后娘娘稍安勿躁。”
窦氏不耐烦道:“哀家已给过你们时间,如今推辞无用,让开。”
陈参商一动不动。
“非要哀家动手吗?”窦氏的声音已然含了怒意,她一把推开陈参商,道:“哀家看在沂州陈氏的面子上屡次三番饶你,你竟不知悔改,错费哀家一片苦心!”
陈参商被推坐于地,她眼睁睁地看着窦氏破门而入,下一瞬却怔在了原地。
只见门内,付祂恭敬道:“臣妾见过母后。”
她抬眸,正对上窦氏盛意凌然的眸子,波澜不惊道:“听说母后找臣妾。”
“怎么会”窦氏失语,她看着付祂盛着笑意的眼,一步一步向后退,直至后背抵住了宫门。
付祂神色不变,她垂手而立,端得是恭恭敬敬。
这时,刘煜如花的笑靥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付祂身后:“母后前来,儿臣身体抱恙,有失远迎。”
窦氏如坠冰窟,刘煜的笑脸和数年前那个笑得惊心动魄的少年重合,寒意漫进骨髓,她忽地又见到了那人面鬼心的齐侯。
披着富丽堂皇的皮,内里却是一团败絮。
狠厉又绝情。
陈参商进门见到此番情景,松了口气,竟晕了过去。
她紧绷多日,终于得以歇息片刻。
刘煜轻咳几声,转而对窦氏道:“若是无事的话,母后请回吧。”
窦氏神色阴沉,她看着恭敬有礼的刘煜,冷冷道:“你果然不肯放过哀家。”
“母后多虑了,儿臣孝心可昭日月,实乃黄天所共鉴,又何来不放过一说呢?”刘煜目光平稳,掷地有声。
“好,好!”窦氏阴恻恻的一笑,她拂袖欲走,临走之际只留下一句。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窦氏带着人气冲冲地走了,付祂唤人将陈参商扶进屋,转而对刘煜道:“你又何必激她?若是太后再向大将军进言,对你只会有害无益。”
她认为刘煜是在逞口舌之快。
“窦云早就无心留我了。”刘煜无甚所谓道,她倚着付祂,像是困极累极:“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反客为主,先将她一军。”
付祂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不妥。”
“好啦好啦,下次不会了。”刘煜打了个呵欠,她困眼惺忪,几日的奔波让她苦不堪言,腰身酸痛得几欲断掉。
她抱着付祂,像是寻求庇护的小狐狸,微微上翘的眸子于细微处显露出几分慵懒来。
付祂爱极了她这双勾心摄魄的眼,抬眸见月,低眸是山。
刘煜在她怀里睡着了。
医官替陈参商看过之后开了药方,便又匆匆赶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