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起来吧,”
宇文赟赶紧变了脸色,“朕只是试探你的忠心,这样的,朕打算册封齐王为太师,还劳烦你去带个话。”
“如此,那老臣遵命。”
宇文孝伯走后,宇文赟的表情严肃起来,嘀咕道:“这个老东西,哼!”
宇文孝伯对宇文宪传达了皇帝的意思,宇文宪知道这是皇帝的明升暗降。
太师?什么玩意儿?太帅的大师么?听起来是三公之一,能比我手中的军权更重要么?这点把戏宇文宪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很谦虚的表示了推辞。
“怎么办?宇文宪这个老家伙不上套。”
宇文赟摊开手,看向郑译。
郑译咬咬嘴唇:“既然软的不吃,咱们就来硬的。”
“是呀,那就给齐王来个鸿门宴!”
于智用手抹了下脖子。
随后,宇文赟又和郑译、刘昉、于智几人商讨了具体的谋杀细节。
二十八日,谋杀行动开始。
宇文赟召来了宇文孝伯,让他去给宇文宪传话,说是晚上和其他王公一起到大殿商议要事。
宇文宪这就不能推辞了,也没多想就按时到了。
一进殿门,宇文宪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环顾四周,也并没有看到其他王公大臣,怎么回事呢?宇文宪还在迟疑,就听见一声“拿下”
,长孙览指挥着隐藏好的甲士冲了出来,很快,几把锋利的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时候,宇文赟缓缓走过来。
“冤枉呀,陛下,臣无罪!”
宇文宪挣扎着。
“噢?可朕怎么听于开府说你有二心?”
“于智?”
宇文宪这才想起来,宇文邕还没下葬的时候,这个于智总是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
于智也现身了,很认真地向宇文赟再次汇报了宇文宪的罪行,都是一些子虚乌有、模棱两可的罪行,比如“居丧期间眼神不对劲”
“家中疑似有刀剑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等等。
宇文宪觉得好笑,直勾勾地看着于智,对于智的栽赃有条不紊地驳斥,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狂野而炽烈,毫不畏惧。
于智有点慌张,不知道如何应对,郑译冷笑一声:“行了,齐王,以今天的形势来看,你说这么多有用么?”
宇文宪看了看宇文赟,宇文赟把脸转向天花板,一言不发。
宇文宪知道了今天是必死无疑了,悲愤地把笏板扔在地上:“死生有命,我难道还想活吗!
只是老母亲还在,感到遗憾而已!”
情到深处,这个战场上英勇无畏的男人流泪了。
宇文赟也不装了,只是挥了挥手,于智拿出来早准备好的绢帛,放在了宇文宪的脖子上。
宇文宪闭上了眼睛,再没有说话。
在几个甲士的帮助下,于智用力一勒,宇文宪这个身经百战的战神,这个“北周五虎”
之一,就这么轰然倒下了,时年三十五岁。
宇文宪,灭齐的首功之臣,让齐军闻风丧胆的男人,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新皇帝手里。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宇文邕地下有知,他可能是既悲痛又无奈的。
悲痛的是,宇文赟自毁长城;无奈的是,根基不稳的宇文赟要打造自己的权力帝国,必定就会除掉宇文宪。
毕竟,宇文邕自己当初对宇文宪有过猜忌和怀疑。
接下来是宇文宪的党羽。
宇文赟召来宇文宪的部下,让他们承认宇文宪的罪行,可宇文宪的罪行是无中生有的,怎么承认?王兴、独孤熊、豆卢绍等将军,铁骨铮铮,打死都不配合。
好,既然死都不配合,那你们就去死吧。
宇文赟下诏,说这几个人和宇文宪密谋造反,这一帽子扣下来,他们只有被处死了。
虽然宇文孝伯主观上不想害死宇文宪,甚至他还极力给宇文宪说好话,但实际上宇文宪是因他而死的,他被宇文赟利用了。
宇文宪因自己而死,宇文孝伯后悔不已,在家中痛哭:“齐王呀,我对不起你!
都是我害了你!”
这一招杀鸡儆猴很管用,宇文宪生前的下属用没有盖子的车把他的尸体载上,送出了殿门,然后纷纷洒泪而去;只有一人抚摸着棺木痛哭流涕,迟迟不肯离去,此人叫李纲。
李纲是宇文宪的参军,任凭宇文赟怎么拷打,他以性命发誓,没有说过宇文宪一句坏话,情深意笃,让人动容,宇文赟也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