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你自由了”,令会林牵过上官容的替身,轻轻地说
自由了……自由了?上官容冷笑一声,并未回话,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冷硬的背影微微颤抖起来,在令会林看不到的角度,她的泪水滂沱而下,眼睛睁的大大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泉涌般的流泪
旁边的侍女看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刚要去擦泪,被上官容挥手推开
不需要了,她心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了
一开始,上官容是不信的,他以为令会林只是做做样子,于阉党虚与委蛇,没想到,他真的愈发过分,那刺眼的肉体交缠,那刺耳的娇喘暧昧,犹如刀子,一下一下,割得她的心四分五裂
而令会林,也彻底失去了士族的依仗,开始为阉党办事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过了三年
那身在令府的“令夫人”依旧康健,真正的上官容,早已经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她从马车上探出头,祁秦亲自将她半抱下来:“慢点”
上官容摆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令府的后门
短短三年,令会林在阉党的助力之下,平步青云,官居二品,敛财无数,连府邸都扩建了三倍,气派恢弘
祁秦啐了一声:“这个无耻小人,令人齿冷,若不是太后在你小时候见过你,这次祭天我也不会许你回去参加,总有一天,阉党倒台的那一刻,令会林被抄家灭族,死的也是那个假“上官容”,与你哪还有半分关系?”
上官容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祭天之后,我就回来”
祁秦目光不虞,目送上官容进了那高门大院
走着走着,身边的景物逐渐熟悉起来,上官容惊讶地发现,她曾经住过的院子,从未变过,而那些之前让她心碎的妓子,美妾,也早已不知去向,这里竟然异常清净
这算什幺?良心发现吗?上官容在心中冷笑,他走进书房,令会林已经穿好了祭天的衣服,他转过身,打量了一下上官容,轻笑了一下:“看着身形,三个月大了吧?老国公若泉下有知,一定开怀”
上官容冷冷道:“与你无关”
令会林僵住,扯了扯嘴角:“也是”
在走出房间的时候,令会林说道:“等面见完太后,你就回到祁秦身边,替身会过来,你不要跟着我去祭天”
上官容脚步微顿:“也好,我也不想多看到你哪怕一刻”,说完,就加快脚步进了马车
令会林面色微苦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容儿啊容儿,这一别,就是诀别了……
祭天过后,当朝二品大员,令会林,竟然身着红衣,挡住圣驾
本朝着红衣面圣,是为死谏
令会林跪于圣驾马车之前,跪立而行,手上一幅卷轴,上书阉党一百八十条大罪,其欺君罔上,残害忠良,鱼肉百姓,天理不容!
令会林以自身为证,搜罗阉党罪证整整两大箱,证物昭昭,皆有据可查,无从抵赖
至此,圣德四十八年,阉党倒台,首领两名太监被当街凌迟,百姓掷其石,啖其骨,其余骨骼尸骸被野狗分食
阉党一派的官员抄家的抄家,充军的充军,下狱的下狱,朝堂整整空了一半
令会林先为阉党做事,后死谏有功,圣上免其死刑,处终生牢狱,当抄家的时候,却惊讶发现,他家中已无任何钱财,奴仆美妾皆被遣散,只有一个“上官容”,因其娘家有功,是功臣之后,免其额头刺青,被发配充军,永生不得再回京城
而此刻,真正的上官容早已回到祁府,听着祁秦述说这几日的风云变幻,只觉得犹如梦中
原来……他与我上官府决裂,真的是为了打入阉党内部,去搜罗罪证吗?
原来……成亲那天晚上,我们说过的“天下苍生,大明社稷”,他竟一直放在心中,从未变过,是我,走到一半就放手了吗?……
顺德四十九年,死谏阉党的令会林,感染鼠疫,死于狱中,年仅二十六岁
妖族在人间渡劫,停留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年,否则他们不会衰老的外貌,会被人类怀疑,妖怪协会安排假死这件事早已熟极而流,狐族的属下接到在地牢里衣衫褴褛的令会林,跪下道:“二少主,受苦了!”
令会林摆摆手,飞驰而去,来到郊外,迎接雷劫……
次日晨,上官容身上抱着一个胖娃娃,听到了这个消息,手中的茶杯一晃,掉在地上摔碎了
祁秦叹气,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感慨道:“当初,我们都以为令兄真的背叛了我们,张大人,老国公,都视他为耻辱,我也曾看不起他为了荣华富贵,去做阉党的走狗,没想到,最终,还是令兄牺牲自己,真正从根本上拔除了阉党,这是何等勇气,何等脊梁,唉……容儿啊,我不如他……”
上官容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都没发现,一个雪白的人影伏在屋顶,掀起两片瓦,在默默注视着她
上官容将孩子交给祁秦,轻声道:“帮我看一会儿,我想静静”
说完她走到了自己的卧房,从箱子底部掏出一个匣子,里面是一方旧手帕,手帕的一角,写着一个“容”字
上官容握着那手帕,失声痛哭
令会林敛下睫毛,盖上了瓦片,腾身而去,最终没再和她相见
作者:
这一世实在是太惨了……抱抱容儿,抱抱令老师
我惊觉农历新年之前我也完结不了,心情复杂……
至于令老师为什幺突然变渣要把容儿赶走,应该很明显了吧:1容儿没有孩子的话,上官家就绝后了?2?令大人要去做的这件事太危险,会牵连家属,所以必须早早把容儿换出去?3?他需要取得阉党的信任打入其内部,就要于上官家决裂,通过这种方式激怒老国公?4?他以为容儿和祁秦早有感情,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