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这是第二次来我家,双双可想你了,我也好想你啊,但你居然骗我!所以我不要你了。”
“唔,停停,就是这里,我家的大书房。”
林瀚睿愣是拗不过她挣扎着下地的决心,只得提前踢开坠地绊路的两只家居鞋,跟紧了防止她虚浮步伐致摔。
不多时,见梁尔璐从书柜翻出一本颇有年代的厚相册,抱膝坐入桌前的木制太师椅,困乏支手撑了额角,凝神翻页半天:“就是这里!妈咪在这里。”
是一张残缺破损的老合照,而她此刻正指向他母亲。
林瀚睿下意识皱眉,再三确认没看错,微滞眸色淌出难以置信的意味,目光落去梁尔璐仰头看他的疑惑脸。
“你见到妈咪也不开心吗?那算了,你好难哄啊!还在生我的气,我真的不喜欢他们,是因为那个蛋糕难吃,才给他们的。”
她作势要合拢相册,却被男人适时抬手按住边角,揉眼睛盯清他未曾舒展的眉目,情绪不由着急:“我只喜欢过你!真的,保真,一点都没骗你。”
林瀚睿听进心底,但加快语速跳过这话题:“她不是你妈咪,之前你也错叫她妈咪。”
得她倏愣,继而垮脸伤心的模样:“也对,她只是我的婆婆,不是亲妈咪,你好小气!婆婆就不是我妈咪了吗?如果我和你妈咪同时掉进河里,你肯定先救她……不行,我不能这样无理取闹,救妈妈也很重要,你那么会游泳,一手一个救我们吧!”
每个字都听得足够清晰,可他愣是没懂意思:“梁尔璐,你……”
且当即被她闹脾气地嚷中断:“我又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凶你,宝宝,你……”这次是遭从外打开的房门掐断,林瀚睿怔忡面对她父母严肃的表情。
梁清泗欲言又止,颇有种五雷轰顶的震惊:“你们,你们这……”
随即听身旁的妻子冷静出声:“忍住。”
屋内酒气浓重,梁初琅扫视了一遍俩年轻人的状态:“吵架?”
“我,我们……”林瀚睿恨舌头打结,迟钝反应过来梁尔璐居然灵活地跳下椅子靠近,亲昵挽住他手臂。
甚至羞涩着稍稍捂脸,递父母满面笑容:“爹地妈咪,我们没吵架。”
“老婆,你听见没?闺女叫我‘爹地’了!她这样叫我了!”
“哦,她只是因为喝醉了。”
林瀚睿悻悻沉默,似乎能看清男人头顶狠狠泼下一盆冷水。
他点头回应女人关门前留的“照顾好”嘱托,垂眼五味杂陈地注视梁尔璐。
将昏昏欲睡的她安回卧室床上,林瀚睿顺手掖被角,拿起枕边散落的一纸婚书。
书桌抽屉半开,空位还能容纳摆放这庚帖的木匣,周围也有他当初求婚用的钻戒绒盒,以及送她的奶茶店情人节活动戒指。
林瀚睿把匣子锁进一方抽屉,收回视线没再凝望梁尔璐,转道走向阳台。
通话对方接听得毫不拖沓,他率先抛出话题:“loewenste,你和aria结婚了?”
男人不消迟疑,应了声理所应当的腔调:“对。”
“孩子是你的?”
“不是,难道是你的吗?hendrix,你别再纠缠aria了。”
老三样似的,没问出太多有价值的参考信息,林瀚睿当即挂断,疑虑丛生,思绪稠得仿佛漫天深浓夜色。
结合他最后一句严辞劝告,极可能是之前那个提离婚的电话让loewenste误会了什么,才利落承认已婚关系。
夏日
◎发现◎
宿醉导致的不适让梁尔璐头疼欲裂,被迫早起,疑惑了会儿睡在自己家的原因。
习惯醒来捞手机看时间,她发现将近一小时前的几通未接来电,连忙回拨。
懵得甚至忘记德国此刻是深夜,严重打扰人休息,想挂断却被对方秒接:“loewenste,抱歉啊,我刚睡醒。”
男人出声也快:“道什么歉,aria,昨天hendrix在你那个电话之后,问我是不是和你结婚了,我没否认,因为觉得你说要离婚的话莫名其妙,又被他问结婚,怀疑你是故意在含蓄找我帮忙,让我假扮你老公,不被他继续纠缠。”
“hendrix还问双双是不是我的孩子,我省得给你添其它麻烦,就说了真话。”
她努力跟住男人说话的数量与速度,同时按揉泛酸眉心。
如果需要解释原委就太费劲,干脆将错就错:“对,麻烦你配合我了,谢谢。”
“双双当然想你,特别想,你那边现在都后半夜了,快睡吧,拜拜。”梁尔璐放下手机,无声盯到屏幕自动熄黑。
奇了怪了,林瀚睿纠结这些问题干什么……不是心知肚明?有必要演戏到这份儿上?
百思不得其解,反而越发头疼,她托稳沉重犯蔫的脑袋。
好绝望,昨晚叫了他那么多声“老公”,没脸见人了。
她洗漱完照常打探一眼隔壁女儿卧室的情况,没料到房门竟然敞得大开,猝不及防目睹父女俩坐在地毯玩拼图的画面。
安全状态在孩子雀跃喊她的动静下濒危,梁尔璐恨不得脚底抹油,惊慌失措地从林瀚睿视线内逃掉。
餐厅的桌子满了近乎一半,保温桶旁摆着一包配比好的中药材,她顺手掀开饭罩,从桶里倒空一大杯温热的醒酒汤。
老父亲是真狠,分明可以做堪称糖水的橙味醒酒羹,偏偏要熬中药含量拉满的葛花醒酲汤,虽说味道也算甘甜。
打着绝对不再喝第二次的叛逆心理,她痛苦闭眼,一鼓作气灌进肚里,立刻颓丧了脸地嫌弃放远杯子和药包,但双眼余光倏忽瞥见墙沿倚靠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