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干爹倒还是跟平时一样不要命,冲着门口“汪汪”地叫了起来。
“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大冷天的,怎么坐在这儿?”门口响起了一个带笑的声音,温和可亲,像镇上卖糕饼的婆婆。
我的胆子大了些,转过身来拉住了干爹。
门口站着一个跟我娘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人。她的头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金簪子,耀眼得很。
我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衣衫,下意识地往后边缩了缩。
那女人抿嘴笑了:“竟是个挺俊的丫头!你是跟家里赌气了,还是跟父母走丢了?”
我不敢说是逃婚,只好横了横心,学着爹教我的规矩,笨手笨脚地走上前打了个千儿:“我是乡下来的,没饭吃,想进城找份工,可是一上午都没找到……”
“原来是这样,”那女人很不忍心似的叹了一声,“城里也不是家家都要人帮忙的。你这样乱撞,别说一上午,一年找不到工也是有的。”
“那怎么办?”我立刻急了。
别说一年了,一个月找不到工,我和干爹就饿死了!
那女人笑吟吟地向我招了招手:“要不怎么说你运气好呢?我们这里恰好要用一个丫头,不用做什么粗活,每日陪主子弹琴下棋就可以了。你来不来?”
“当然来!”我一蹦三尺高。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犯了愁:“可是我不会弹琴下棋……”
那女人笑着走过来牵起了我的手:“怕什么?到时候会有人教你的!”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我一点儿迟疑都没有,点头点得两眼冒金星。
那女人牵了我正要进门,忽然看见干爹,又皱起了眉头:“这是你的狗?”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那女人斜着眼瞅了瞅干爹,一脸嫌弃:“黑狗不吉利,四眼黑狗更不吉利,何况还是条没用的老狗,炖肉都炖不烂!也就狗皮能做双靴子……”
“你敢!”我忿忿地甩开她的手,蹲下来抱紧了干爹。
那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一条狗而已……”
“他是我干爹!”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朝她怒吼。
那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跟莫二豹老婆一模一样了。
原来她也不是好人。
我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走出老远,才听见那女人带笑的声音:“真是个倔丫头——这条狗,就那么重要?”
我不想理她,她却挪着小脚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想甩开她,没想到她的力气很大,跟莫二豹的老婆差不多。
“怎么?你想打架?”我朝她呲了呲牙。
干爹也朝她呲了呲牙。
那女人笑了笑,轻声细语:“算了算了,先前是我不好,姑娘别放在心上!我看你也饿坏了,先进来吃点东西吧!这条狗,你想带着也无妨,别叫它冲撞了贵人就是了。”
我希望自己能有点儿骨气,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响了起来。
早上的两个包子实在顶不了什么事,我和干爹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有人请吃饭,不吃的才是傻子!
我拍了拍干爹的脑袋,很没出息地点了点头。
那女人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