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轻蔑的哼笑一声,“当值又如何?你要求的义牛,本官也没有。”
“怎会没有?”
陆蔓拧起眉梢,居然如此明目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前次赈灾的三千头义牛,都派发到哪里去了?还有早几年收回的义牛呢?为何街坊邻里没有一个人领到的。”
陆蔓向来不容忍作恶之人,员外郎见这小娘子口舌厉害,竟敢当堂质问自己,愣了片刻,气得一拍惊堂木,
“没有就是没有!本官负责管理,难道你比本官还清楚?”
一石激起千层浪,衙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围满看客,瞬间炸开锅,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东市里的人都不识字,更不懂争论,一般人早就被衙役劝退了。难得今日员外郎被请出来,人群觉得稀奇,唏嘘感慨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知道,员外郎出山,并不是什么好事。在他们有限的记忆里,员外郎出山之后,都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方才那位老婆婆站在窄门外,惊堂木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一双浑浊的眼睛颤了颤,渐渐黯淡光泽。
她后悔不已的同儿子说道,“造孽啊,造孽,不应该将人指进坑里。”
说话间,悄无声息走来两位郎君,为首的玄袍玉冠,身后一名护卫高大魁梧。
他们端立在窄门檐下,就如天神下凡,浑身散发着不能鄙视的光华,和整个东市格格不入。
两位高高在上的贵人惜字如金,直接掏出一锭金子塞给老婆婆,然后安安静静守在坍塌的屋檐下。
顺着他们的目光,公堂前,小娘子灵动的侧颜尽收眼底。
她端直站在日头下,比身后松柏还要标致。虽然她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但她毫不胆怯,就像位真正的侠客,目光凌厉如刀。
惊堂木的声音落尽,员外郎气急败坏,陆蔓越发冷静。
她也不想刁难衙门,但无论如何,她今天都得问出义牛下落,证明小果儿清白!
“朝廷派发的赈灾义牛,每一只都会登记在册。大人听过小女的诉求,既没有向小女讲明那三千头义牛的去向,也没有想办法协调处理,只是简单的以一句‘没有’就将小女打发了。恐怕,不能令人信服。”
“你……”
员外郎气得语塞。
陆蔓不疾不徐又道,
“敢问大人,记簿何在?小女恳请过目。”
为了实打实的造福百姓,李挽当初拟旨派发义牛时,特意要求官衙公开记簿,陆蔓是有资格查阅的。
只是从来没人有胆子这样要求。
员外郎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双眯缝眼儿阴沉至极。
围观人群大多连记簿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瞧着陆蔓呛得员外郎无话可说,不觉屏息凝神,官衙内外渐渐安静了下来。
盘问东市(二)
不多时,内堂传来脚步声。官衙师爷观察半晌,知道陆蔓不是个好糊弄的,终于拿着记簿从走了出来,“小娘子稍安,这是记簿,你看看。”